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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间魏亦明闷声笑了下,垂眸伸手理过肩上一缕被床铺蹭得有些乱的墨发。
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但只要吴林能开心,多离谱的夸赞,魏亦明都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口。
这样的夸赞吴林当然也能听懂,魏亦明在哄她开心罢了,见他这么认真地夸,吴林有心逗一逗他,与他开些小玩笑,故而轻声笑一句道:“既是好到不需要喝那庖屋里的汤药了,那我就唤人把它处理掉。”
“嗯,好...不对,不许倒。”魏亦明瞪了吴林一眼,下一刻像是意识到自己不该太过紧张,便多解释一句:“药都快要煎好了,倒掉多浪费。”
见他这样说,吴林倒也不再说些什么,点点头示意下人将药端进屋,看那棕色的药液被倒进碗内,轻皱了下眉,随即转头继续看信。
京内的情况确实与她料想的一样,甚至比她预想的要更好一些,她逐字逐句看过去,嘴角便轻扬起一个弧度。
魏亦明凝望向她,半晌毫不犹豫地端起药往嘴里送,皱眉一饮而尽后,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唇舌间的酸涩,像是要给自己寻求一点安慰般,小声与吴林说一句。
“吴林,我好爱你。”
剥去了所有的壳后,他就只剩下柔软的一小块,柔软地依偎着吴林,让正想着京中局势的吴林一愣,随即转头看他,温柔地笑笑回一句:“我知道啊,怎么了?”
他眸里像是有夜空中的星星坠落其间,一点点闪着光,轻笑一声别过脸去:“没什么,只是想与你说说罢了。”
他说完话便先行躺下,闭眼安静地侧卧在床上,烛光昏黄的光线虚虚地落在他面颊上,让吴林看得有些发愣。
是不是该告诉他那句话,是不是应该再更热烈地回应他呢。
吴林启唇欲言,只是见他很快便睡熟了,只得继续转头,轻轻翻过信件,继续忙碌下去。
——
一场雨后,夏的炎热便被秋的凉爽所取代。
金銮殿内香炉里的香已是燃尽大半,殿内的香气渐淡,让圣上觉得头开始刺刺地痛。
“陛下?陛下?”
有臣子轻声问一句。
圣上眉峰一样,回神道:“怎么了?”
“回陛下,方才六部尚书已一一回过话了,您看,接下来该...”
已经回过话了?圣上心里没由来地觉着烦躁,她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倦地说道:“那便散朝吧。”
“是。”
众大臣们纷纷行礼,入夏前刚被调去做吏部尚书的柏渊好意提了一句:“陛下,方才臣便注意到了,您今日的脸颊有些红,可是中了暑气?”
听见这问话,圣上嗤笑一声道:“柏爱卿有心了,只是这几日天气渐凉,朕哪里会中暑。”
她说话间抬手抚过脸颊,只是说完便觉得不对,笑容渐止,多摸了几下自己的脸颊。
是发烫的。
在她愣神的片刻,柏渊又笑着道:“没有中暑便好,听闻陛下如今日日批阅奏折到深夜,还望陛下保重凤体,万万不要太过劳累。”
圣上紧绷着面上的表情,并没说些什么,只是待众人散去,才颓然地靠在椅背上,哑声道一句:“快去把太医喊来。”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也想这么写,但圣上之后不是简简单单病死的哈
第七十六章
入秋天气转凉, 气温骤降,长久劳累后,圣上正是体虚的时候, 只稍不留神就病了,这一病便有将近半个月的功夫。
若是从前王相在时还好, 朝中尚且还会有人把持朝政,可如今王相已死,吴相身在北境协同官员赈灾, 圣上一人直管六部, 一旦她身体有恙,搁置下的政事绝非一星半点,可朝廷之上无副相,也无人敢越俎代庖, 故而政事便一直搁着着,如此一来,百姓难免有所不满。
民间不知从何处散开了质疑的声音, 这声音越传越大, 百姓你一句她一句的讨论,竟是让此事愈演愈烈。
“陛下是老了,到底不能一人揽权许久,她一个人是无法批阅那么多奏折的,一人强撑着非良策, 既是老了, 还是早点立位皇太女比较好。”
“确实如此,即使是吴相回来又如何, 圣上人老了, 便会渐渐力不从心, 瞧瞧这半个月来京城乱成了什么样子,全是因她一人不肯放权,她自己又病卧榻上所致,依我所见,得赶紧立位皇太女入主东宫。”
“就是啊,身体撑不住,这还不快立储。”
...
民间议论纷纷,也不知从何而起,可一旦开了这个头,便人人都认为有理。
明明入秋也没有很久,可尚书房内却是用了三个炭盆,屋内温暖如春,圣上坐在烛灯下,阴沉着一张脸,便用手捂嘴低声咳嗽着,便用另一只手迅速翻过面前的奏折,紧接着是下一张,再下一张...
“哗啦——!”一声,奏折如雪花般满天飞舞,随即落在地上,她身侧的贴身宫人见状,想要弯腰去捡,却听见圣上猛地一拍桌子,起身冷脸哑着嗓子怒喝一声:“不许捡!”
宫人的手慌忙往后一缩,见圣上突然重心不稳,向后倾倒,便赶忙上前扶住,将圣上扶回座椅上。
“可笑至极,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却要到百官上奏的地步,朕翻了数十张奏折,竟是人人都在讲这件事情,她们是瞎了么,看不出来朕到底老不老,竟是依着这帮愚民写折子,一起来气朕!”
圣上说话间便又是忍不住咳嗽几声,如今朝中半数的官员都是此前因着王相一党倒台,朝廷有空缺而调入京内的新官,大都出身寒门,无权无势,好用得很,却不想这些人竟是没有脑子,不会瞧人眼色,如今她尚未痊愈,就想着法子写奏折来气她。
“愚民的话听听便好,竟然还要呈上来给朕瞧,一个个都是怎么当上官的,还不快让吏部想法子收拾了这些人。”
“陛下,六部尚书求见。”
门外有人传唤。
屋外忽然亮如白昼,随即是轰隆作响,空气中似是有水汽,外头打雷了,霎时将满地的奏折照得泛出一层白光来,叫圣上垂头扫视一圈,眉峰不自觉地向上一扬。
“叫她们进来。”
她垂头喝了口梨汤,润了润嗓方沉声回答。
一开门便是铺天盖地的凉意,六部尚书皆是惶恐带了雨水进殿门,抖了抖袖子才一齐入殿,恭敬地跪下,面贴着尚书房的地板:“陛下万福。”
圣上一眼略过众人,眯眼望着正前方,抬手抚额侧坐:“万福?你们若是少给朕找事做,朕倒是真能万福。”
众臣听见此话,面面相觑半刻,柏渊是第一个斟酌开口的,她低头时眸中闪过丝异色,抬头却是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苦着脸低语道:“陛下,您所说的该是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