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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往,哪怕已经到了平常睡觉的点,也有许多年轻人在等斑马线前的绿灯亮起。

司机不认路,带他们从偏门进去。有了层层叠叠的树木遮挡,喧闹声被隔开大半,人工湖附近不止一两个人围坐观雪,远处还有奔跑在平地上滚雪球的小孩,一个窜天猴歪歪扭扭冲上头顶,闪瞬而过的星火附加啪的一声响。

于楠小的时候不喜欢放鞭炮,那时这种供孩子玩乐的烟火很少,三无产品到处都有安全隐患。邻居家里上高中的哥哥点火时鞭炮瞬间炸开,将拇指上的一块肉都炸飞了,留了一个浅浅的疤口,他因在旁边目睹全程被吓惨了,从那开始便对这种东西犯怵。

“想玩?”见他一直盯着蹲在地上的小孩瞧,哪怕过了拐弯口也没收回目光,穆博延问道。

于楠摇摇头,表示自己搁远处观赏就好,而且浑身都黏糊糊的,目前只想赶紧回家冲一个热水澡。等司机将车停进了车库,穆博延停留在车里等对方将账目算清的功夫里,他注意到排屋前那片小树林被挂上了串串相连的彩灯,路边融化的雪水成了平静的临时湖面,将倒映其中的霓虹色彩揉成了星光点点。

词句重叠,于楠突然想起那天留在公寓里的那本倒扣着的、还未翻完的书。

外国书籍装帧得华丽又古典,烫金的字在阳光下会反射出耀眼的光。这是他买的第一本英文原著,与穆博延书柜里那些晦涩难懂、涉及各个方面的专业领域的不同,讲述的是一位神父与成长中少年的故事。

而他阅读到的地方,他特地停下的地方,以主人翁的角度写下了一首美丽的诗——

万万千千中我唯一追随的人,

您或许无法感同身受。

但它代表万物生长的冬季,和铺满烈火的风雪之国;

它代表悲喜交替的新生,和缀满朝阳的灰暗;

它代表我身体的碎裂,与盼来神谕的愈合。

思绪之间,东边有人点燃了一场盛大的烟火,几束一起绽放的烟花燃烧在天际,照亮了大半边夜空。五颜六色的穗子在漆黑中生长炸裂,重复上演着诞生与落幕的过程,引起一小片穿风过墙的惊呼。

世界变得五彩斑斓,于楠抬头专注看着,几秒短暂的沉寂过后,他听到了咚的一声巨响,宛如悠远山间传来的钟声。一道与众不同的光线自下而上投入高空,炸出一片异常明艳的光群瀑布,点点拖拽的尾巴为周围天幕都赋予了白昼般的光晕,又落入他的眼中,化成粼粼的雨。

穆博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温暖的掌心捂住了他的耳廓。他偏过脑袋,刚对上那双沉黑的眼,轮廓尚未散尽,又一颗粉色的心怦然跃入余光。

那种醉醺醺的悠然感再次成型,他不自觉将距离拉近,几乎贴在了男人身上,恍如在璀璨的光华间进行一个安静的拥抱。几米开外是随时容纳他的温暖屋子,上方的高空盛满了宝石,而最亮的、触手可及的那颗已经低下头来,轻轻吻住了他。

他闭上眼睛,视网膜上残存的光像被明月笼罩。

于楠印象中的冬季,是幼年踏进去便难以抽身的厚重雪层,是敲响后被拒之在外的门,是十年前化不开的那场郁结。但所处的这场冬,是一个崭新接纳他、并等他走入的家庭,是天空中绽放的、经久不衰的烟火,是眼前敞开的、全然包裹他的怀抱。

雪又下了起来,穆博延牵着他的手,踩下一枚脚印。他说着将于楠从小公寓里接出来后相同的话,在这漫开的纯白中,温柔逢着春——

“好了小狗,我们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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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就到这里吧!

各位番外见啦。

第110章 【番外一】关于见家长

第二次见到穆博延的母亲,于楠全然没了初遇那会儿的自在。

他嘴上说着自己很放松,面上也正经得看不出异常,但进门后同手同脚走了好几米,把手里拎来的东西放下时,险些膝盖一软摔在玄关崭新的那盆兰花上。

黎女士假装没瞧见,一背过身眼尾都笑出了淡淡两道褶。她早早准备了零食点心,招呼于楠先去洗手吃水果后,目光不由自主落在还在从门口往里拿放提袋的亲儿子身上。

那些礼物小到茶具化妆品大到室内摆设,虽然不知哪些是于楠准备的、哪些是穆博延额外添的,但样样都很用心,又不会太过头,恰到好处地和上门提亲差不多。

“我们穆家顶梁柱终于打算把自己嫁出去了?”趁于楠没回来,黎女士嘴上揶揄。穆博延听后淡淡一笑,“爸呢?”

“买菜加遛狗,两件事全给他占了。”黎女士随手一指,也不懂指着哪个地方。她往沙发上优雅一靠,叉起块小菠萝细细咀嚼,“他昨晚搁那儿挑灯研究导航,天刚亮就租着小黄车跑海鲜市场去了。城市这两年变化太大,估计是迷路了吧?到现在都没回来。”

话音刚落,于楠从卫生间的方向走了过来。他额边有残存的湿痕,洗手的同时明显把脑袋也清醒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睛迅速在男人身上扫过,随后规规矩矩落在一旁挽着发的女士身上。

从坐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于楠脑袋里那些天马行空各种乱飞的思绪随着被冲走的水尽数沉淀。黎女士温温柔柔地瞧他,拉着他的手主动开了口,态度自然得与对待穆博延其他过来玩的朋友没什么两样,从日常生活聊到了学习内容,一切话题的推动都无比顺畅。

关于这个愿意对陌生人出手相助的Omega,黎女士从自己儿子口中陆续听来许多。大多数情况都是她好奇地问,另一边挑挑拣拣地答,比如小朋友性子腼腆、平常相处起来很安静、比许多二十岁的同龄人都要懂事——而今天于楠的健谈BUFF远超平常,倒反过来显得一旁穆博延是多余的、更像是上门做客的那位。

直到聊天稍歇,果盘渐空,老穆才拎着几个大黑塑料袋开门进来。他背上背着折叠推车,手里还攥着大型犬的牵引绳,满满当当得像战乱时带家当四处奔逃的难民。见客厅里板正坐着的三人,他愣了一下,边换鞋边问:“……来得这么早?”

已经十点多,哪里算早。于楠赶忙站起来:“叔叔好。”

老穆是个话少的Alpha。按黎女士的话说,就是揣着那副学者的姿态放不下,给人一种高深莫测、肚子里一团墨水的知书形象,实际上不过是个柴米油盐的普通人。他和于楠没有直接对过话,听后朝他一颔首,“你好。”

崽崽今天精神还不错,好久不见它出趟门还能不蔫吧地回来,进来第一件事不是瘫倒在地,而是在空气中四处嗅闻,似乎是对家里多出来的这位客人很好奇,终于一路游荡到沙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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