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8
一说起这个,庄瓯可就不困了。抛开罗嘉时在场的功夫,这顿饭也吃了近两个小时,等穆博延去结账时,他还在扯他导师的什么时尚理论,硬要和林哥挑个地方续下一场。
“博延不去?”林哥谢过替他们开门的门童,与庄瓯站在寒风中醒了盹。
“他有事儿,让他自个忙去。”庄瓯知道穆博延待会儿还要接于楠放学,而且和穆博延聊天特没意思,他还是喜欢和会接茬的人讲话——比如今天他就逮到了林哥,一个活脱脱的捧哏。
热气从他唇齿间溢出,正思考着是去这条街上口碑不错的酒吧还是换几公里外的私人会所,一旁林哥突然倒吸了一口气,好像看见了某种完全出乎意料的存在。
庄瓯顺着他的目光朝不远处的树下一望,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和他们说去会朋友的罗嘉时。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阳光大半天没冒出头,就这么在室外站两分钟,人腿脚就冻得有点不利索了。有些被他特意忽略的细节这才找上门,庄瓯回想了一下,罗嘉时在出门前把自己衣服收拾得很整齐,围巾和帽子都戴上了,那哪像是换个房间吃饭,分明是要去室外挨冻。
“嗬。”他皱了下眉,不耐烦地快步走了过去。
罗嘉时一直盯着饭店大门,自然更早一步看见了他们。被庄瓯怼到眼前时,他难免露出了点尴尬的表情,只是面颊似是僵了,扯了半天没扯出一个笑容,也一时不知该拿什么幌子来圆谎。
“罗嘉时,你到底想做什么?”庄瓯隐晦地回头瞥了眼,发现穆博延还没出来。他莫名有点生气,咬着后槽牙道:“你不要觉得穆博延还会对你心软,所以故意在他面前做出这幅样子,我跟你讲,屁用没有。”
“……不是。”罗嘉时的唇已经白了,脊背甚至比刚才见到时还要松垮几分。他分明是一副不想说也不想狡辩的样子,可在余光看见一个身影推门而出时还是没撑住,膝盖一软踉跄了下去,“庄瓯,我……庄哥,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你帮我求求穆哥吧,我真的没办法了……”
第78章 成为家犬的第四十八天
罗嘉时是年岁最小的那个,从小学起就天天跟着庄瓯和穆博延转,管两人一口叫一个“哥哥”。后来成熟了年龄大了,罗嘉时就不愿再喊庄哥或者穆哥,往往连名带姓地唤他俩。
听到了很久没听过的服软口吻,庄瓯难得愣了一下。仿佛间时间在此刻倒退了,又回到那个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小小一团穿着碎花衣服的罗嘉时拿着家里阿姨做的山楂糕,酸得眼泪都掉下来也非要追着和他们分享。
“……行了。”良久,久到穆博延走到了身后,庄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松开扶罗嘉时的手,有一瞬变得有些拘束,但很快又恢复成那个怼天怼地看谁都不顺眼的大设计师,“这话你跟我说也没用,还是省省力气吧。”
林哥叹了口气,上去劝人找个暖点的地方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别回头折腾得感冒又发烧,大冬天的一个人在外,生病了都没家人能照顾。罗嘉时摆手说自己没事,话音刚落就打了个喷嚏,他尴尬地摸摸鼻子,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一个人已经笼在了眼前,穆博延正垂着眸瞧他,显然是将他刚才几近崩溃的发言全收进了耳中。
“……我朋友们刚走,想着你们也快出来了,就在这儿等了会。”他顿了两秒,动着唇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试图捡起掉在地上的自尊。不过他面前的男人没做出搭理,像是压根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转头看向一旁的庄瓯,“你待会儿还有事吗?”
“说事儿也谈不上,就和林哥约好了一块儿喝酒。”庄瓯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干嘛?穆大医生有什么吩咐?我事先警告你别占用我假期。”
穆博延眉头皱了两秒,又舒展开来。他思考后摇了摇头,“问问而已。这条路走到头有一家挂着彩旗的清吧,三点刚营业开门,调酒师和氛围都还可以,你们可以去那里坐一会。”
庄瓯来了点劲儿,趁机占便宜道:“既然你都开这个口了,那不挂你账上还真对不起你。那家店怎么付钱,直接报你名字和手机号扣款就行是不?”
“你什么时候酒都喝不起了?”穆博延好笑地撵他:“招待好林哥,我就不跟你们去了。”
庄瓯懒散地应了一声,明明一中午滴酒未沾,他现在走路却飘飘忽忽的。林哥还惦记着罗嘉时,但在想要做什么之前,穆博延已经抬脚往饭馆隔壁的棕色调店面走去,他隐隐听见对方低声说了句话,踟躇于树下的Omega便赶紧如释重负地紧跟了上去。
“走了林哥。”
庄瓯心中有数,抬起胳膊搭住了他的肩膀。他嘴里应着,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背影消失的地方是一家名叫“ParkLin”的咖啡馆,隔着远远距离便能闻到从中散发的特殊香气。
和夜间场的许多娱乐性营业点不同,这个时间段的馆内几乎坐满了人,有来这边临时工作的白领,也有图书室没找到座位的学生,还有许多家住在附近的居民。
穆博延进门后先低头扫了眼腕表,左右僻静的角落已经被占,他没有挑选的打算,径直到靠外的窗前坐了下来,“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忙,谈话请控制在四点之前结束。”
他看见罗嘉时搭在桌面上的青白指骨,伸手将菜单推去了对面。
“谢谢。啊,我请你。”罗嘉时看着不同饮品的推荐图,点了其中一杯。等转而询问穆博延要什么时,对方却直接拒绝了。他也不多坚持,唤来服务生付完了钱,又拢了拢帽檐下散开的碎发,露出眼角边被遮住的那颗泪痣,整个人莫名覆着一层阴柔的气息。
他一时没有开口,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又因为对方的冷淡而产生了退怯。直到桌边的沙漏悄悄流逝了一小半,他才在静默中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提供了微不足道的支撑力,用微哑的嗓音说道:“博延,我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后悔。我没日没夜地想着,如果我能晚点出生就好了。”
穆博延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他眯起眼,片刻后有了印象——他曾听他的病人这么感慨过,不止一回。
晚几年正好赶上Omega保护法的设立,也能迎来抑制圈的问世。在没有这两个东西提供方便之前,整个社会都蒙着黑暗的灰色面,这是人尽皆知的一段历史。穆博延不想和他讨论有的没的,那没什么意义。因此他半舒展着靠上椅背,直击主题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找我这么多次的目的是什么——比如,你希望我能替你洗掉标记,对吗?”
罗嘉时哽住了。
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僵硬地看了穆博延许久。半晌,热可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