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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拳击场,于白青身上并没有携枪,其他的东西也都放在更衣室里。他平时总是枪不离身,极少面对这种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更别说面前还站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盲人。
察觉到两人并没有立即开枪的意图,于白青迅速判断着目前的处境,很快在脑海里列出了几种方案。
“他是个瞎子,看不见你们长什么样,不会走漏消息。”
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凝眸盯紧对面的两人,“打开更衣室的门,先放他走,我任凭你们处置。”
于白青没想到,其中一人紧接着冷冷出声:“我们不杀你。”
“你可以走,”那人抬起枪口,指了指他怀里的应晚,“把他留下。”
周围的空气凝滞起来,安静地几乎落针可闻。
怀中人抱紧自己的手臂僵了僵,胸膛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起伏。
于白青屏住呼吸,却没有吭声,只是死死盯着两人中间的那条缝隙。
他在估算对方出枪的速度和自己的动作,哪一个更快。
只要趁应晚不备,他可以将人护在自己怀里,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只要避让得当,把握好时机,即使子弹从后背射中他,他也能将应晚送回来时的走廊。
隔着一道墙就是人声喧哗的赌场,这两人既然选择在这里蹲点,就不敢冲到大庭广众之下,追击已经跑出去的应晚。
他没有把握能拖延多久,唯一能够笃定的,是他们不敢对应晚开枪。
往后连退几步,于白青一把扯住怀中人的后衣领,用极快的速度对调了两人的位置,将小孩护在了自己背后。
紧紧攥住应晚的手腕,他来不及拎起墙角的盲杖,带着人就往另一头的过道拐角冲去!
对面的两人显然没有料到,被枪口迎面指着,这人居然还试图想要带着任务目标逃跑。
上面只说要抓活的,也并没有说不能死伤无关的人。
两个人都是手上沾了不少人血的亡命之徒,为了完成任务向来不择手段。担心任务目标会趁这个机会逃走,他们干脆持枪追了上来,将手中枪口同时对准了男人的后背。
听到背后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于白青停下了脚步。
来不及了。
子弹的速度远比人要快。
一只手搭上小孩的后背,于白青微微偏过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小晚。”
“我数到三,你就往前跑。”
温热气流拂过身旁人的耳侧,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平缓:“你听哥的,不要回头。”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要数到三,于白青却没给小孩任何反应的时间。
将应晚猛地推入背后的过道,他转过身,准备独自留在原地,挡下持枪追来的两个人。
在小孩离开走廊回到安全的地方前,他不会倒下的。
三秒钟后。
【砰——】
【砰——】
寂静被打破,子弹擦着于白青的耳畔划过半空,走廊里枪声骤响。
距离拐角几米外的过道中央,两道高大的身躯纷纷往后倒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回音。
于白青整个人一僵。
在他背后,被他用身躯护住的人从阴影里抬起头,眼眸轻垂,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人袖口往上撩,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袖珍手枪。黑黝黝的枪口朝空中挑起,还在往上冒着白烟。
第22章 你是谁
双手环住于白青腰的那一刻开始, 应晚已经想好了开枪的先后次序。
瘦高男人是两人中领头的那个,站的位置比较靠后,明显想让前面的矮个胖子为自己打掩护。矮个应该是名刚入行不久的新手,最先乱了脚步, 显出身形的也是他。
于白青背后刚好是两人的视觉盲区, 在头搁上面前人肩膀的同时, 他已经同时用另一只手勾出了藏在袖口内侧的袖珍手枪。
凡事都为自己留条后路, 这是他一向的行为准则。眼下唯一需要考虑的, 似乎只剩下该怎么和于白青交待。
靠在于白青肩头, 将手枪缓缓上了膛,应晚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就听到了他哥的低语声。
于白青的呼吸近在耳畔,语气温柔地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 他猜到了于白青想干什么。
不出所料, 将他一把推入射程之外的角落,于白青原地转过身,迎上了来人的枪口。
还是和以前一个样, 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 最先考虑的永远都是别人的安危。
面对着朝于白青冲上来的两人, 他在黑暗中抬起了手中的枪。
去你的, 于白青。
他心里想。
你这条命是我换回来的, 谁允许你这么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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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响起的枪声惊动了外面大厅里的不少人,只是半分钟功夫, 隔着一道墙的赌场便传来了人们慌张的叫嚷。
靠在墙角的人缓缓垂下拿枪的手, 脸上神色淡然, 仿佛刚才射出那两颗子弹的并不是自己。
应晚没看到自己开枪的那一刻时, 于白青脸上是什么表情。
两道身躯倒落在地,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不远处的那道挺拔背影僵立在原地,久久不动。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头顶的白炽灯传出一声轻微的异响,眯着眼抬头往上望,他发现灯泡里的钨丝逐渐开始在半空中扭曲模糊,像一根银色丝线在他的眼前越拉越长,变换成了各种诡异的形态。
【滋啦——】
挂在房梁的白炽灯闪烁了一下,灭了。一切再次陷入黑暗。
月光从落地窗外投射进来,洒满了整个房间的木地板。
床、柜子、地面全溅满了血,小男孩屏住呼吸,蜷缩在洗衣机里的一堆衣服后面,紧紧抱着膝盖,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两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当着他的面被拖走了,在地面上留下两道深红色的血迹。为首的男人让手下先关门出去,独自一人坐在了壁炉旁的老式摇椅前。
随手拨下矮柜上黑胶唱片机的唱针,优雅的古典交响乐开始在空荡的房间内流淌,男人擦得锃亮的皮鞋尖在木地板上轻轻敲打着节拍,与满地的血脚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背对着洗衣机点燃一根烟,男人在袅袅烟雾中仰头靠在摇椅上,眼睛半阖像是正在小憩。
呛人的烟雾顺着狭小缝隙飘进洗衣机的滚筒,小男孩连忙扯起一件脏衣服,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竭力不让自己咳出声。
那群纹着纹身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还一直留在自己家里。
随着黑胶里的曲子步入尾段,男人将点燃到的烟头狠狠碾在了胶片和摇杆相触的交界处。原本优美的旋律刹那间变了调,娓娓道来的提琴音开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