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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伤口又刮裂开来。那人无心等他重新包扎,阿绫无法,只得将那截指尖含入口中。

云珩顺势勾勾手指压他舌尖,那腥甜像一剂药引,让他暂时忽略了喉咙的疼痛。

*

眨眼。

*

木棉亮出身份,半个时辰后,知府亲率府兵上山善后,七手八脚从废墟中扒出葛老板,恶人皮肤焦黑,竟还没有咽气。

天子在场,知府自然不敢擅作主张,把人做了简单的施救后,丢到了院中,听后发落。

四喜一望不远处的马车,两个人进去半晌也没个下文,怕是别扭还没解决,便吩咐众人先不要靠近。

他独自前往请示圣意,可还没走窗户下头就觉察出不对,方才外头吵吵嚷嚷打水救火时什么都听不见,眼下打发了闲杂人等,周围一片肃静,离近了,马车里头的声音依稀可辨,高低错落的喘息低哼声,时不时穿插着黏腻的呼唤,两个名字此起彼伏,今上的名讳被阿绫叫得格外……引人遐想。

四喜的冷汗蹭的蹿了一身,他立刻爬上车,抬高声音冲侍卫何顺交代:“这里交给你们处理,人带回衙门吧。主子受了惊,眼下没空搭理他。”

“那,还是卑职来赶车!”何顺抬腿要跑过来。

“站住!你别过来!”四喜啧了一声,当即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一声嘶鸣,拖着车,头也不回往山林奔去。

一声呜咽似的痛呼从门缝中传来,四喜绝望地回过头,庆幸这马的嘶鸣声恰到好处。

怎么就不能等等,这又是火又是伤,外头还这么多人!几句话的功夫,方才还气得眼睛都要冒火,这会儿就急不可耐。

反正都等那么些年了,索性多等半个时辰又不会怎样……

“呃!”云珩浑身缩紧,被钉到了车壁上。

“唔……云,云珩!”阿绫倒抽一口气,眼疾手快伸手垫到了他脑后,另一手撑住身体,极度酥麻的快意瞬间涌至头顶百会。

一个姿势久了会累,方才两人刚倒换了位置,马车就骤然起步,他不防备向前猛地一冲,直触到极深处。

“你怎……哎!”阿绫才撑起身便被那人重新拖回去,轻柔的摩擦别具快意,让他不禁屏住呼吸。

“我没事。”云珩重新放松下来,拉过阿绫泛粉的手指,吻他指尖,“别,不必出去……”

不能再听了。

门缝里飘出丝丝茉莉香膏的味道,四喜脑门冒汗,着急忙慌将马车停在人迹罕至的树林里,跳下车拔腿就奔到十丈开外。

安全起见,四喜隔一阵子便要转身看一眼,一下子看到窗口探出一只手紧紧扒住木框,一下子那窗口的车帘随车身左右摇晃,两匹马被惊到,原地不安分地踏几步,打个响鼻。

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四喜打了个喷嚏,后悔方才没揣个手炉。

第128章

云珩的好梦被一阵敲门声惊扰,他睁开眼盯着近在咫尺的顶棚缓了许久,发觉周身已一片黑暗,只帘子缝隙见落下些晃动的微光,他们依旧睡在马车里,阿绫的一只手牢牢扣在他的手心,一簇呼吸吹在肩头,节奏均匀绵长。

他在阿绫的臂弯中翻过身,撩开那人散落一肩的柔软青丝,有些舍不得起身。

哪怕是过去在宫中,他们也鲜有这样的机会,可以一同睡过整夜。那时他还只是太子,无数双眼睛等着盼着抓他的错处将他置于死地,阿绫总怕替他惹麻烦,再困再累也不敢懈怠,要赶在宫门落锁前离开。

不过那些瞻前顾后,如履薄冰的日子统统都过去了,如今再没人能阻挠他们。

云珩忍不住提起嘴角,轻轻刮掉那人鼻尖晶亮的细汗。

“主子,您醒了么。”车门又被敲响。

“嗯。”

“外头起风了,还是进屋歇息吧,免得着凉。”四喜站在车外回话。

“什么时辰了……”

“子时刚过。忍冬准备了些小点,说是还有阳春面,等着您和阿绫公子醒了再下锅。”车窗外塞了两件烤热的大袖披风进来,“若是身上有灼伤可拖不得,得好好检查上药才是,不然会留疤。”

留疤。

云珩看了看自己手背上被蹭破的水泡不以为然,他身上的疤还少么。

倒是阿绫,那缎子似的手,还是得仔细些。

云珩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午后他与阿绫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神志不清,双双昏睡过去。即使有衣裳和软枕垫着,在这马车里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的,此刻后脊,膝盖与胳膊肘的皮肤都被磨得火辣辣的。

不知是不是被他们的谈话惊动,手边的人忽然动了动。云珩诧异地转过头,借着微光细细端详阿绫的睡脸,眼睫在频繁抖动,梦中似乎不太安稳,空余的手紧紧夹在胸前,似乎在防备什么。

过去不会这样的,哪怕浑身是伤他也能睡得旁若无人,现在居然如此浅眠了?

“阿绫。”他推了推阿绫肩头。

那人当即被唤醒,艰难地将眼皮撑开一线。

云珩伸手拖他:“先起来,进去吃些东西,洗干净再好好睡。”

阿绫想说一声“好”,可嘴巴动了动,只挤出一缕气息,喉咙和胸中仿佛被粗砂打磨过,一呼一吸都好痛,他这会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了,只好点点头。

两人披上衣服下车才发觉夜风已经呼啸起来,多亏四喜他们在车子四周放了几个碳笼烧着,他们才能安安稳稳睡到现在。

不知是吸了太多的烟,还是太不节制,他脑袋里昏昏沉沉,也不知塞进嘴里的是什么美味佳肴,只觉得每一口都咽得艰难。

勉强吃完,云珩与他一起泡在浴桶里,时不时喂他一口桑菊秋梨膏:“今日太晚了,先多喝些薄荷水,明天一早叫四喜去请大夫来看看。”

阿绫甚至没弄清楚自己在哪里,一碰到被子便不省人事。

睡梦中好像有人在亲吻他的耳朵,醒过来发觉有张脸近在咫尺。他懵懵起身,眯着眼睛看那穿戴整齐的人影伸了一只手过来,摸在他前额上。

“终于不热了。昨夜里烫醒我了。”说着,云珩转身往桌边走,替他倒了杯茶,“喉咙疼吧?我才吸了那几口烟就有些咳,你在里头待了那么久,肯定……阿绫?!怎么了?”

杯子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方才云珩闪身的一瞬间,暖洋洋的朝曦洒了阿绫满身,可他还未来得及享受,双眼便袭来一阵刺痛,针扎一般。眼泪唰得涌上来,视线一片模糊。

“哪里痛?是哪里痛?”云珩惊慌地扑上来,恰巧挡住了窗子和直射的光,阿绫双目的疼痛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他睁不开眼,喉咙也依旧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无奈摸索到云珩一只手展开,在他掌心里写下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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