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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屏,但功能却不比那些只能用按键的老年机强大太多,手机屏也是极小的,更别提边缘上的裂纹、绑在背面的透明胶,我觉得将它零元卖给那些二手手机贩子,别人都得倒找你要人工费。
他的剧本我自是没看的,忘记是第一层原因,其次是因为我不常登录邮箱。
在那之后向梧便经常用短信与我联系,我与他本就没有所谓的共同语言,对他生活中发生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是没什么兴趣,所以回得并不勤奋,他倒是耐得住性子,只偶尔抱怨一句:“啊!那条消息我都发两天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正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用电话费与我聊天的人,所以我便对他印象更深一些。
我向来自诩为观察者,私下里的爱好便是时刻观察身边人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我认为这会更有利于我的社交生活。
我观察过向梧很长一段时间,每次第一眼注意到的,都会是他的鞋。
无疑,在同学一众名牌球鞋、限定限量的款式中,他的小破白鞋便不免显得过于朴素,接近脚踝的那块地方还破了个边,走起路来,略微开胶的部分便会不甚明显地外翻起来。
十分朴素,“朴素”,便是他的风格。
简单干净的白色上衣,细细看去,会有用力搓洗过的痕迹,裤子的颜色不太均匀,大概是败色后导致深浅不一的结果。
好在整体看起来干净整洁,不影响美观,凑近一点,甚至能够闻到淡淡的皂角味。
向梧也是个顶搞笑的人。
每当我靠近,他便会如同被狩猎者盯上的刺猬那般浑身紧绷,红脸红耳红眼角,却半天不说一句话。
他似乎很害羞,并且不擅长主动,就算在网上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天十多天,但现实生活中,我跟他说话的次数仍旧趋近于零。
当然,我也无甚与他相交的必要,所以我也从不打算主动向他搭话,亦或是同他说点儿什么。
直到某天,坐在我前面的他回过身,用纠结的目光看着我,说:“你室友刚刚来找我了,你看没看我的剧本?你……你再不回复,我就打算跟他一组了。”
他的眼神执拗而认真,就好像在暗暗期盼我说点儿什么。
无非就是挽留罢了,毕竟他不像我,不是一个擅长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在我看来,他简直就是将“快说点什么呀!不然我就做不了你的编剧了!”挂在了脸上。
而我最擅长的便是装傻,对他笑了笑,我说:“挺好的,钟言还是很有实力的。”钟言,我的室友,是班上为数不多跟向梧说得上话的人,对“钱”尤为敏感,好占小便宜,工作能力尚且未知。
按常理而言,识趣的当即便能明白我的意思,而后礼貌地笑笑,后转头继续忙自己的事,然而向梧听了我的话,却骤然间蹙起眉头,“你是不是没有看我给你发的剧本?”
这可真是一个尴尬的问题,不过与此同时我也暗叹于他的自信,毕竟他的语气中,那种只要我看了他的大作便会立即重视起他来的感觉,还挺令人感到意外的。
于是我只凝视着他,不再说话。
他一咬牙,不顾台上老师的侃侃而谈,当即换了位置,坐到了我身旁的空位上。
他拿出他那部在我看来与一块废铁没什么区别的破旧手机,细细翻找起来。
他将自己的剧本转成了txt模式,用小说阅读软件打开,放到我面前,俨然一副拿刀逼供的模样。
略微一瞥,倒还好,起码不是上次短信中那所有文字粘成一团的模样。
表面上,我微举双手,笑着说:“好吧好吧。”
内心中,我轻啧一声,暗想道:“啧,麻烦。”
我花了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用这布满裂痕的屏幕读完了他的这部大作。
不得不承认,写得不错。
看完之后我便知道他看过我原先拍摄的一部微电影,名叫《小溪》,讲的是一个小女孩沿着家门前的小溪寻找自家丢失的宠物狗的故事。
那部微电影是我唯一一部获得了国际奖的短片,全片尝试用一个假长镜头来展现,筹划了很长时间,不光拍摄难度很大,场面调度也是不小的问题,当时找我爹借用了许多设备,废了很大力气才完成。
得奖当天,我欣喜若狂地回家,得到的却是老爹的微微摇头:“要是剧本再仔细打磨一下,应该不止这个地步。”
向梧的剧本对《小溪》的整体故事线做了完善,在结尾处更填了一个“真相”,令人暗叹巧妙。
那一刻,与向梧对视着,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提前与我爹串通好来气我。
“写得不错。”弯起嘴角,我笑道,“不过我更喜欢有自己创意的剧作家。”我在讽刺他擅自改我的剧本。
他显然听出我的刻意刁难,我本以为他会气急败坏地离去,没曾想他表情空茫片刻,抬起头跟我说:“我当然也可以写原创剧本。”他的眼眸中闪烁着自我怀疑与些许的祈求,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他真的很想与我合作。
果不其然,他压低声音,轻声对我说:“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作品,我觉得你很有才华,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合作一次。”
我凝视着他:“抱歉,怕你尴尬,其实我早就选好剧本,我的一个朋友写的,我们合作好多次了。”我习惯性地撒了谎,其实没有什么朋友,我只是单纯地不想跟他一组而已。
我觉得他的眼神里夹杂着太多的私情,那是向来习惯单纯合作关系的我所不熟悉的。
我清晰地意识到他渴望的或许比我想的更多。
世界静默着,某一时刻,我仿佛在向梧的脸上看见了龟裂的痕迹。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他,他先是表现出一刻的慌乱,而后那双锐利的眼睛如鹰隼一般死盯住我,近乎咬牙切齿地,他低声说:“明明就没有什么朋友,你想拒绝,大可以直接说。”
他音量不小,引得班上不少同学的侧目,下一刻他站起身,愤然回到了自己原先的座位,而我则施施然翻开书,抬眸望向讲台,摆出一副万事与我无关的模样。
有些人就是那么奇怪,我想,明明有很多约定俗成的事物不必宣之于口,或委婉或不言,都能表达我的意思,但有些人就是喜欢那么直接地将你的面具生生撕扯开来,甚至逼你面对他所谓的“真实”。
真是……惹人烦。
不过,如此,他便不会再每天发短信来烦我了吧,想着,我勾起唇角,相信在班上其他同学眼中,我也就此与他不睦了。
显然,我低估了向梧的心理承受能力。
当晚,他发来短信:“对不起,我说话太直接了,今天傍晚放学时看见天空,那时候刚好日落,觉得真美,送给你。”
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