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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泽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微微一笑地说:“殿下不必拖延时间。下官已经说过了, 陛下已经将此事全权托付太子,无论是陛下还是皇后, 都不会插手此事。”
话音刚落, 夏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疾步向我走来。我心里一松, 可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我的心又重重地沉了下去。
他冲我摇头。
我心一凉。母后果然不帮我。
许清泽露出一丝得胜的笑容, 恭敬地说:“下官早已提醒过殿下, 拖延是没有用的。”
我平静地说:“去你妈的。”
他比了一个手势,禁军便齐齐向内踏了三步。
冷铁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十柄长枪同时往地上一杵, 发出震耳的蜂鸣, 我耳边嗡嗡乱叫。
看着这些面无表情的禁军, 以及包围圈外负手而立的许清泽, 我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母后说过的话回响在耳边。她说, 有权力就可以办成事情, 没有权力,就只能看别人脸色行事,永远掌控不了主动权。
原来她是对的。
我从未像此刻一样渴望权力。
我攥紧拳头,死死地盯着圈外的许清泽。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如果目光能喷火,想必这几十名禁军早已被灼烧至死。可是他们依旧沉默却坚定地站着,用铁一般的身躯阻挡着我的视线。
我没有压抑内心的狂躁,任由疯狂的情绪在脑中蔓延,我神经质地一笑。
豁出去了,我想。
可是这时,一只手轻轻落在了我的肩上。我颤了一下,暴躁的情绪突然就平复了。我眨了眨眼,紧攥的手慢慢松开了。
“没事,我跟他们去一趟。”他说。
我看着他,说:“不行。”
许清泽的声音响起:“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季公子,走吧。”
季明尘没有动。
他双手按在我双肩上,认真地盯着我,试图用目光说服我。他的目光是那样的专注,似乎只要我不答应,他就永远不会走。
可我怎么能让他走。
他说:“没事的。”
我紧咬着唇,倔强地盯着他。
就在此时,寒芒一闪,四柄长枪裹挟着风突至。两柄伸向他的肩膀,两柄探向他的膝下,想封锁住他的退路,将他就地制服。
可他背对着那些长枪,一无所知。
我惊恐地睁大眼,喉咙却像被卡住,说不出任何话来。
长枪袭来!
他依旧专注地盯着我,似乎毫无察觉。
一声轻叹,按在我肩上的手松了。
他像是背后生出了眼睛,两只手一左一右,精准地抓住了以极快的速度袭来的长枪!动作很简单随意,他的手松松地握着,看上去根本没用什么力气。
可长枪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同时,杵向他膝下的长枪也到了!
长枪极重,禁卫出手极快,砍至他膝下时,带着恐怖的速度和力道。原来肩上的攻势只是虚晃,真正的杀招藏在下面。这两枪若是砍实了,他的腿骨必将碎裂,终生无法再站起来。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全身一下子被冷汗浸湿了。
我慌张无助地盯着他。
这时,他往旁边错了一步。很简单地,随意地迈了一步。就像与我并肩在雪地松林中散步,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一步。动作并不快,甚至是慢悠悠的,闲散的。
可这一步并不简单。
那两柄巨大的长枪从相反的方向袭来,封堵了他所有的退路。除非他会钻地功或者缩骨功,否则从理论上来讲,他是没有任何可能闪避成功的。
可他偏偏迈了这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那两柄挟巨势而来的长枪空了。
那两名禁卫满脸惊异,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和同伴完美配合的千钧一击,竟然空了。他们被巨大的惯性带得往前一扑,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
他们确实摔了,却不是往前扑倒,而是往后直直地飞了出去,口喷鲜血!
因为一只金线云纹的黑靴带着力道和劲风,印上了他们的胸口。
两名禁卫落在几丈远的地上。
一滴温热洒在了我的脸上。
与此同时,季明尘握着长枪的双手动了。他往后一杵,又猛地往前一拉,长枪便从禁卫手中脱离。
长枪脱手的力道极大,这两名禁卫被拉得一个踉跄,可他们也没能向前摔倒。两柄脱手的长枪枪柄,以迅猛无比的力道,和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重重地杵在了他们的胸口!
这两名禁卫也和刚才的同伴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他们眼中还有诧异和茫然,似乎并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鲜血喷洒在空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季明尘没有回头,没有给后面的人一个眼神。从头到尾,他一直专注地看着我,用眼神安抚我。
此时,从发现那四柄长枪起,我那声堵在喉咙口的尖叫,终于从嗓子里喷了出来。
季明尘从怀里掏出手帕,轻柔地擦去我脸上那滴血迹。重重铁甲包围中,他用床笫间情人呢喃的声音和我说话。他低低地,温柔地说:“没事了,嗯?别怕。”
包围圈上的禁卫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握紧了长枪,目露忌惮。
空气中长枪的蜂鸣声更响了。
可是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许清泽面色发白,狠狠地说:“不愧是北鄞太子殿下,好气魄!好胆识!可你不要忘了,这是在南楚!”
“给我拿下!”
毕竟是军令森严的皇宫铁甲禁卫,很快便整肃队形,长枪枪头向前,小心翼翼地向中间靠近。
季明尘根本没有理会身后。
无论是许清泽的愤怒,还是禁卫的靠近,亦或是长枪的蜂鸣,都没有分去他一丝注意。
他只是温柔沉静地看着我。
他说:“没事的。好吗?”
语气是那样的沉稳和平静。他在等我回答。他深深地看着我,似乎在告诉我,他可以进,也可以退。只要我说,他就会按我说的做。
他把选择权交到了我的手上。
于是,我说:“你不要去。”
我没有去管他该如何去做,也不去想如何突破重围,甚至也不在乎今天的事该如何收场。
我只是望入他的眼睛,整个人如冬日的湖泊一般平静。
平静地说出了我心中所想。
我不想让他跟这些人走。
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想要什么他都能给。我心里是对他完全的信任。我相信他说到做到。
在满院枪林中,他弯起眼睛笑了,他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好。”
他又捏了捏我的肩膀,松开了手。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满院禁卫,冷声说道:“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