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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自家堂哥的朋友那里偷的歌。
那朋友是个男的。
还有钱。
人们的脑回路总爱往下三路跑,一来二去,杨白华就在村人的舆论中,从一只靠自己奋斗的凤凰,一夜沦落成了巴结贵公子的穷小子。
杨小燕的家教可谓上行下效,一脉相承。
杨小燕的父母可不会党得自己闺女有什么问题,问题只能且必须出在杨白华身上。要是他不搞七捻三,杨小燕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学上不成了,家要败了,于情于理,杨白华不能不负点儿责任吧?
村里虽穷,闲言闲语却永远是最有市场的商品。
杨母威武半生,临了面子扫地,整天里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每天出门都耷拉着脸,恨不得把头塞进胳肢窝。
在她和一个素有嫌隙的村妇狭路相逢,因为ー点儿小事起了争执时,杨母本想使出看家本事,骂她个狗血淋头,谁想刚把对方祖宗十八代口头祭了天,对方就尖着嗓子道:“哎哟喂,怎么比得上您呢,您祖上这个德可积得老大了,要不怎么生了一堆孩子,好容易有了个带把儿的,还不干正经事。”
杨母顿时气结,没撑过三个回合,就“咕咚”一声,脑袋朝下,栽到了地上
轻度脑出血。
不得已,在杨母住院期间,杨父按照儿子的指示,匆匆低价变卖了房产,
带着已经行动不便的妻子住进了儿子家。
小小的温馨的出租屋,住两个人还算绰绰有余,甚至够放下一架钢琴。
但父母来后,房间顿时显得逼仄了不少。
这间房子是小程选的,按性价比、房屋大小和杨白华的通勤时间来说,是市面上所有房子里最好的。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跑着足足看了一个月的房,又和房东软磨硬泡,才选好了这间小屋。
但看着习惯了宽炕大院的父母陪自己蜗居在这么一个地方,杨白华心里难受。
不得已,他退掉了这间房,打算租一间更大的。
在离开的那天,他在门口驻足了很久,抽完了半包烟,オ在缭绕的烟雾中,将钥匙交还给了房东。
小程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丝痕迹,就这么消失了。
然而,更大的房子,除了更沉重的压力,什么都没有给杨白华带来。
父亲常年累积的邋遢生活习,让杨白华在疲惫了一天后,下班回来时,甚至找不到地方下脚。
他拖着倦躯,做好简单的饭菜,端到床前,伺候母亲吃饭。
母亲歪着嘴巴,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吃一口,埋怨他一句。
杨白华低着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家原本是他最眷恋的港湾,而现在,他在下班后却再也不想回去,宁愿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回家后倒头就睡,好像这样就能忘掉所有烦恼似的。
因为实在太过疲倦,他根本没有精力给杨小燕处理麻烦。被她一天两三个电话骚扰烦了,杨白华索性把她拉黑了。
百万的债务,对立足未稳的杨白华而言,是不可承受的重量。
更何况,他还有父母要赡养。
但他绝不会想到,杨小燕会在某天径直跑到他公司,哭喊着哥我不想坐牢,你不能不管我,你救救我。
在被杨白华押着拉出办公室时,杨小燕破罐子破摔地大哭大叫道:“你要是不管我!我每天都来!反正我没有活路了!我一辈子都没了!”
写字楼其他公司的办公室里纷纷探出了好奇的脑袋。
杨白华苦心隐瞒的秘密就这么被轻易戳破了。
一个星期后,杨白华最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人事主管找到他,客气地谈了话。大意是,你家里压力很大,我们理解,
你妹妹这几天总是跑来闹,让我们也很难做。
话里话外的意思很简单,你有点儿眼力见儿,自己提辞职吧,别等我们辞退你。
杨白华抱着自己的私人用品走出蜂巢似的写字楼时,天阴沉沉的,下着中雨,他怀里装着笔记本、台灯、盆栽的快递纸箱很快湿了一角。
他没了车,也没手打伞,只好倾斜着身体,挡在纸箱上方,快步赶往一公里外的公交站。
公交站对面是一座巨大的购物中心。
在他狼狈地躲入公交站内避雨时,眼睛偶然一抬,便再也转不动了——购物中心的LED大屏上,赫然是程沅的灯牌。
杨白华想起来了。
今天是程沅的生日。
作为程氏集团的小公子,其他明星有的,程沅也不能少。
所以,大公子程渐利用自己的人际关系,给他包下了城内所有合作商手里的灯牌。
LED屏上的程沅,穿着白色的衬衫,抱着吉他,坐在一片浩瀚的星空下,对月而歌,眼神剔透,像是一只英俊又年轻的精灵。
杨白华隔着雨幕,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着程沅,仿佛在望着一个前世的梦境。
一辆电动车飞快驶过,碾过马路边的一大片积水,溅了他一脚的泥汤。
运动鞋的濡湿把杨白华从飘飘然的幻梦中拽出,让他回到了带有泥土腥气的现实中。他低头盯着自己沾满污水的鞋面,在四周的一片咒骂声里,咽下满口的酸涩,轻声道:“小程,生日快乐。”
第315章 番外二 袁本善的悔
阴凉的水滴落下,溅在了袁本善的眼皮上。
四散的冰凉,让他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他睁开沉重如山的肿胀的眼皮,扫到了一地的镜子碎片。
这好像……是他昏迷前摔碎的。
而现在,每一个碎裂的镜片中,都有一个自己。
每一个自己身上,都有一个盘坐在他腰上,阴冷而怨毒地注视着他的关巧巧。
袁本善已经喊不出声音来。
他连滚带爬地远离镜子,跌跌撞撞冲向墙壁,疯狂地捶打墙壁,试图冲出这间没了主人的、荒废的玩具房。
墙壁上斑驳一片,应该是以前被小丑囚禁在此地的人为了求生而抠出的一道道灰白色的指甲印。
墙灰里有血,还有好几片楔在砖缝里的指甲。
小丑已死,袁本善逃不出去。
既不可能,也不被允许。
一双阴白的冷手从后面覆盖住了他的眼睛,指甲半陷入眼窝之中,把他的头狠狠地向后掰去。
眼睛的剧痛让袁本善惨号出声,指甲划过墙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的指甲似乎也折断在了墙面上,但袁本善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他在一片黑暗中不住往后退去,后脑勺“咚”的一声磕在了墙上。
他晕头转向地倒下了,好半天才能重新睁开眼来。
眼前是低而黑沉的天花板,压得他胸闷气短,好像一片逐渐枯萎的蔬菜。
失水、饥饿、孤独。
最要命的,是对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