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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容易,但也不算太难。
毕竟,只要脑子没坏,帝国和联邦就不会用这种明目张胆的办法派间谍,所以出国只需要例行检查,手续很快就能办好。
西里尔靠自学考上了联邦一所学院,深受联邦自由民主的风气感染,很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是新时代的小青年。
后来他回到帝国,也一直缺乏帝国土生土长的贵族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和高高在上。
直到他遇到了威利斯这傻逼。
威利斯刚举家搬迁来到艾琳娜星时,西里尔虽然知道他是皇室安插的钉子,却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又不准备造反,皇室爱盯就盯呗。
但威利斯这个人,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要开染坊。
西里尔的佛系没能让这位“钦差大臣”放心,反而因为太老实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他是奉命而来啊,要是一点功劳都拿不出手,这山长水远的,陛下把他忘了怎么办?
于是他就开始主动挑事。
威廉卡文迪许家族小儿子出生,他跑去人家周岁宴唱衰,说这孩子小小年纪气质就十分独特,说不定以后还能和隔壁王老五家的儿子一样去当小流氓,哦不,要叫艺术家。
西里尔险些当场掏枪毙了他。
威利斯看着他的黑脸十分兴奋,当晚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景帝,措辞非常之委屈——
我只是代您去探望一下他家小儿子,他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甩脸色,那不是不给你面子是什么?
然后西里尔就接到了来自遥远帝都的询问。
写作询问,读作威胁。
西里尔多年来的涵养和最后的理智让他没有当着景帝联络官的面把脏话说出口。
从那以后威利斯就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不断上蹿下跳,试图骑在威廉卡文迪许公爵府的头上。
甚至在醉酒后大放厥词,“公爵算什么东西?什么都不算,我有陛下的信任和宠爱,就算是公爵,要是不想死……也得乖乖跪下来给我擦鞋。”
……
这就叫风水轮流转啊。
——要说塞希尔被任命这件事谁最恐慌,汉诺威公爵排第一,威利斯就能排第二。
西里尔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刻薄,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和缓的意思:“伯爵在给我们讲笑话吧?你把维护叛国贼叫做为帝国着想?”
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找茬,威利斯几乎压抑不住脾气:“公爵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众目睽睽之下,西里尔回头看了一眼景佑。
众人这才发现,景佑似乎很久没开口了。
他坐在长桌首位,神情看不出喜怒,也没有看在场任何人,纤长的睫毛垂下,盖住了寒潭般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旁观着事情的发展。
威利斯心底隐隐不安起来,但一想到那人交代的话,又狠下心来。
他先发制人:“我知道公爵大人对我一直心存偏见,但也不必在这样正式的场合公报私仇吧?”
“还是说,公爵大人家里的小少爷最近接管了第七军团,公爵太过得意,已经忘了以往的经历了?”
西里尔用余光瞟了一眼景佑面前摆放的按铃。
AI模拟下,金色鸢尾花流淌着华美的光彩,绽放得优雅高贵。
景帝打压威廉卡文迪许家族是事实,威利斯现在提起来,当然不是觉得景佑这时候还会帮他,而是挑拨离间。
——这样的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你了?
——只是一个第七军团,还不是给威廉卡文迪许家族,只是让塞希尔暂时接手,你就忘了过去那么多年被我压在头上的屈辱了吗?
这确实不能忘。
西里尔坐的稳稳当当,嘴里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他说的是艾琳娜星的方言。
其他人没听懂,只有在艾琳娜星生活了几十年瞬间领悟了他这句话。
——你急了。
顶级嘲讽。
这时候调转矛头去攻击皇室……西里尔脑子又没病,他攻击皇室能得到什么吗?
不如趁着东风把这傻逼清算了。
至于帮着威利斯作威作福的皇室……
其实帝国这段时间的舆论不是汉诺威公爵叛国就完了的,还有一个后续:
汉诺威公爵叛国,太子痛失爱侣,一怒之下迁怒汉诺威公爵,要让他血债血偿。
西里尔不屑地想:连自己的太子妃都守不住,他不跟这种失败的男人计较。
西里尔波澜不惊地看向威利斯,两手扶着椅子,继续嘲讽:
“赞谬了,我儿子其实没什么出息,跟你比起来可是差远了,艺术家,那不是伯爵大人最向往的职业吗,诺兰也算是替你满足心愿了。”
在艾琳娜星,谁还不知道科罗尔伯爵府的小少爷最爱“艺术”,艾琳娜星的假画贩子最喜欢他了。
威利斯拆嘲讽别人不成,反被自己的儿子打了脸,这会儿是彻底绷不住了,“你……”
叮——
袖扣磕在桌子上,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从长桌首位传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收,威利斯骤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什么地方。
“汉诺威公爵已经亲口承认了叛国事实,”景佑不急不缓地说,“这一点无需争辩,事后从他身上搜出的录音装备也能证实了这一点。”
他说的是汉诺威公爵原本打算计划失败就用来给他破脏水的那份录音。
他剁了汉诺威公爵一只手,让人把他带下去之后,从他身上搜出了信号发出装置。
这种装置能通过某种AI检测捕捉不到的波长,把书房内的声音传递到外界,以此来规避AI搜身。
有意思的是,景佑让人追查信号源的时候,还顺藤摸瓜抓住了联邦一个间谍。
但此时众人只觉得荒谬。
汉诺威公爵叛国,然后自己留证据把自己彻底钉死了?
太子说话好歹也打个草稿吧。
科罗尔伯爵找到了理由,正想再次开口,忽然全身汗毛炸起,就像是被什么极度危险的怪物给盯上了一样。
威利斯僵硬地抬起头。
他和景佑之间隔了大半张桌子,皇太子坐在长桌尽头,不动声色地审视着他。
那个青年早不是年幼时软弱可欺的模样了。
那君主般的威仪藏在他和缓的态度,让人几乎忘了他借着战争一个个处理掉这些贵族的手段。
是他们在他温水煮青蛙的态度里忘了自己的处境,忽视了锅底不断增加的柴火。
说到底,脱离了皇室的宠信,他其实只是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伯爵而已。
威利斯忽然惊醒,冷汗涔涔地坐了回去。
他为什么会觉得景佑好欺负?
“汉诺威公爵死刑成立,半个月后执行,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西里尔第一个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