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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引诱孩子犯错的坏人,说:“杨小姐请仔细回忆,是否看到是吴宇举着枪,对准了被害人,还是说你只是看到了一只举枪的手,由于害怕和偏见而下意识觉得那就是吴宇。”
涂散眼中似乎有两道漩涡,深不见底,盘绕不休,任何人盯着他看上一段时间,在低沉语调不着痕迹的引导下,被他的思维侵袭,很容易会对自己的判断产生动摇。
笑的温柔的不一定是绅士,还有可能是一肚子阴谋算计的狐狸,狐狸哄你夸你,那都是为了把你吃了。
涂散在大学学了点心理学,天赋加努力,让他掌握了如何利用环境,语气,眼神,和话语,让一个人对自己产生怀疑,击溃其心理防线。
杨甜就是如此。
她想起那天发生的事,胆小的她听到第一声枪响就想跑了,但是不小心跌倒,慌乱之中爬到墙角把自己蜷缩了起来,她抖的像个筛子,耳边充斥着各种尖叫和玻璃碎裂声,耳膜嗡嗡响出血来。
可突然“砰”的一声,世界归于死一般的安静。
她颤颤巍巍露出半个眼睛,满目昏暗的色调中,冒白烟的枪口格外突兀,还有那只拿枪的手,出现在她每晚噩梦中。
但手的主人是谁,她无法肯定,那个人埋在黑暗中,她的眼前只有黑乎乎一团。
是吴宇吗?还是其他人?
她看向元琳求助,元琳也在看着她。
元琳谨守在成为律师的那一天许下的宣言,她要以事实为凭,还当事人一个真相,她无法做出暗示证人说谎的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按事实说就好。”
她坦然接受这样做的后果,她也知道涂散是故意的,他就是料准了自己会认死理,将事情的真相公平置于输赢之上。
元琳和涂君是一类人,天真、纯粹而勇敢的正义捍卫者,不计后果地要锄强扶弱,涂散欣赏他们,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利用他们的纯粹达到自己的目的。
谁让他是个反派呢。
可是杨甜也不傻,她知道按事实说的话,吴宇可能就会被判无罪,等出去后,吴宇会放过出庭作证的她吗?
可是不说,那她是不是算做了伪证?良心过得去吗?
涂散看出她心里在挣扎,静静等着她,同时灵巧的手指在桌面上飞舞,敲出一首悦耳的曲子,曲调如他此刻的心情,轻快舒缓。
一个证人如果对自己的记忆都产生质疑,那么她的证词将毫无威胁。
他轻轻推了杨甜最后一把,“监控没有拍到第二枪,所以作为唯一证人的你的口供非常重要,你的一句话可能让无辜的人蒙受不白之冤,甚至失去生命,而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你。”
“杨小姐,请想清楚。”
半响沉寂后,杨甜对元琳垂下了头。
“对不起,元律师,那个时候我太害怕了,我其实没有看清楚。”
元琳终是叹了口气。
“你没有对不起谁,法庭揭露真相的地方,你做的很对。”
涂散支持首尾两句话,但不支持中间那句话。
他用行动证明了,法庭也可以是颠倒黑白的地方。
最终,法官宣布暂停审理,由相关机构调查吴宇案发时的精神状态。
上辈子他会输,一来是铁证如山,难以脱身,二来是时间太短,没有给他操作的空间。
事后复盘几十遍才被他找到了突破口。
如今再来一次,翻盘还不是勾勾手的事。
吴家父母震惊于涂散的本事,居然可以让证人当庭翻供!
接下来,他们的钞能力和人脉会让吴宇有精神病的事很快传遍大街小巷,比起吴宇的命,这点面子不算什么了。
但元琳肯定不会让吴宇无罪释放,而且吴宇发的那条血衣微博影响太过恶劣。
涂散提出了一个办法,找个替死鬼。
反正监控没拍到谁开的第二枪,吴宇和他的狐朋狗友都测出了硝烟反应,推那个开第一枪的“好兄弟”出去顶罪就行。
吴家父母按照涂散的计划,让其他人统一好口供,都说吴宇当时情绪不正常,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又由涂散亲自写好台词,让吴家父母出面说服那人揽下所有责任。
吴宇的脑残粉发挥了一点作用,用他们独特的逻辑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吴宇造成的社会影响,塑造了一个被身残志坚,隐忍不言,认真敬业却被狐朋狗友带坏的被迫“堕落”豪门公子形象。
至于其他人和来自各方的压力,那就靠吴宇和他父母自己去抗了。
对了,那个替死鬼不是随便挑的,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和吴宇臭味相投,但奈何没人家家大业大,不得不低头。
让他替吴宇进牢狱实则是便宜他了。
如果他知道吴宇出狱后的结局,一定会痛哭流涕要求警察叔叔把他关好了关牢了,千万别放他出去。
————
几个月后。
吴宇被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那天涂散也去了。
洁白的病房里,吴宇躺在病床上,惨白的肤色,憔悴的面容,头发有点长,遮到了上眼皮,显得他的脸蛋更加乖巧单纯。
“护士姐姐,能轻点打针吗?我怕疼。”
温温的声音让护士多看了他一眼,“行。”
乖乖等医生注射药剂,他还不忘说声谢谢。
谦逊有礼,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教育,和在法庭上暴躁发狂的那个人相差甚远,几乎判若两人。
病房的门关上,吴宇笑着招呼他,“涂律师站着做什么,过来坐。”
涂散露出同款假笑,“别了,我怕你又发疯,我惜命。”
“不用怕,我不会发疯的,我还要感谢你呢。”
“真要感谢我请直接打钱,谢谢。”
吴宇愣了愣,说:“涂律师真实在。”
“那当然,我可没你能演,把手拿出来吧,血都渗出来。”
装的漏洞百出。
“诶,没意思。”
吴宇那副乖巧无害的模样瞬间收起,有点失落地低下头,长发盖住大半张脸,一直放在被子里的手也拿出来了,一把小刀赫然被他捏入手掌,掌心往外冒血。
他把刀子扔到地上,像小孩子用来抓麻雀的陷阱被麻雀识破了,不高兴地自己对自己赌气。
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
可是突然,他咯咯笑出声,舔了舔手掌上的血,血腥味弥漫口腔,他嘴角扬起阴毒的笑容,偏了偏头,长发到一边,露出半只眯起的眼睛,盯着涂散,白的没有血色的皮肤即使在阳光下也是那样阴冷,他一眨眨眼,蛰伏在洞穴里的毒蛇吐了吐舌信子。
“我会一辈子记得你,以及你在法庭上对我说的话,涂律师。”他说这话时涂散一点也不高兴。
谁想被只冷血动物惦记上,他撕破了他最想掩盖的秘密,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