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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不显,宓枝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自己的父亲,但她依旧在以自己的方式炽烈地爱着对方,在梦里和对方相会着。
哪怕宓枝心脏上早已伤痕累累,哪怕她自己处在燃烧殆尽的边缘,都要在梦里再见对方一面。
而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千三百一十三天。
靳敖用指尖轻轻抚摸这两行字迹下的凹痕。
那是他第一次对“爱情”这个词有了实感。
***
处理完母亲所有的身后事,靳敖终于坚持不住,去找了他唯一能倾诉的人选。
——白和璧。
他所有的悲伤,所有在外人面前装出的所有冷静克制,在见到白和璧的那一瞬间悉数崩塌。
他在见宓枝最后一面的时候没有哭,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哭,在亲手送她回归世间怀抱的时候没有哭,但他在抱住白和璧的那一瞬,靳敖泪如泉涌。
自从那次让他父亲去世的车祸事故之后,一直以来,靳敖都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永远无法落地的海鸥,终日飞行在渺茫无际的云层之上,轻若鸿毛而四处无依,为了不让自己坠入深渊,他只能奋力向前展翅。
而当他抱住白和璧的时候,他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仿佛一片温暖碧蓝的海环住了他。
靳敖想,他终于能有停靠的港湾了。
高大的青年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瞬间被情感洪流冲破的心理防线,向着自己信赖又喜爱着的人语无伦次地倾诉着自己的无助。
尽管白和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却还是静静地听着对方的支离破碎的语句,听他诉说着自己母亲离开人世的事实。
白和璧知道,他此时只需要倾听就好了。
他轻轻地顺着对方粗硬的黑发,任由大男孩向他发泄着积压在心底如潮水般的委屈和不甘,以及那几乎不可查的暧昧情愫。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白和璧仍然记得那个承载了无数悲伤、眼圈通红的大男生见到自己时,在昏黄楼道里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白哥,我没有家了。”
而此时,他对面已经二十四岁的靳敖也说出了同样的话,和白和璧记忆中十八岁青年抱着他哭泣的身影慢慢拉长重叠。
白和璧能看见,银河天际的星光点点,烧得劈啪作响的篝火,暖黄的光和自己的身影交织错乱,过往和现实的帧帧光影跨越漫长的时间长河在此刻接驳,无一都融化在高大男人温柔的烟灰色瞳孔中。
白和璧怔怔地凝视着对面抱着吉他的成熟男人。
靳敖嘴唇微动,坚定而缓慢地说出了他十八岁那年没有勇气表明的心意。
“但是,我想和你组建一个家……”
“哥,你愿意吗?”
第62章 Chapter 62. 亲吻
白和璧一瞬间不知如何作答。
他看着面前耐心等待他回答的英俊男人,嗓子里仿佛堵了一大块又酸又软的棉花。
他从来都不知道,宓枝去世后的那几天,靳敖竟然是独自一人为自己的母亲举办完了丧事,随后才回了家第一个找他倾诉。
白和璧难以想象,一个刚刚成年、甚至是刚刚度过高考这样重大人生转折的学生,是怎么样承受如此巨大的悲伤,自己一个人躺在孤独的角落舔舐自己的伤口。
他垂眸,回想着那时靳敖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看着白和璧没有说话的样子,靳敖沉默地把吉他安安静静地放在一旁,垂下烟灰色的眼眸,眼底的火焰也有渐渐熄灭的趋势。
许久,他自嘲一笑,才落寞地摸着身边的吉他,缓缓道:“白哥,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三份礼物……不知道你还喜欢吗?不喜欢也没有关系的……”
白和璧缓慢地眨眼,看着靳敖成熟而倔强的侧脸,他内心深处已经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感。
那种滋味不好形容,像是世间万般的调料都被混杂在一起,让他分不清自己的心尖到底被什么情绪腌渍,对靳敖过往的心疼和怜惜,曾经逗弄对方的顽劣喜悦,最后是被对方自始至终坚定选择的庆幸。
回过头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对待靳敖的特殊早就在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就可见一斑。
在极致的安静下,白和璧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掩盖了他耳边的一切声响。
……他好像早就喜欢上了靳敖。
喜欢上了这个会在自己生病时耐心照顾自己,即使是在他不清醒时都会克制内心欲望和暴虐,乖乖地听他的话,甚至是在自己毫无所觉时悄悄占满了自己生活的大男生。
当意识到这个念头的时候,白和璧就抑制不住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到对方高大的身前。
他想,是时候,要给这个迟到了五年的表白一个回复了。
——他上前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对方精壮的腰,用真切的行动来回应对方的真心。
靳敖呆愣愣地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的清瘦身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动作背后的含义。
但烟灰色眼睛的男人凭借着本能,将双手颤抖地抬起,随后轻轻地环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挺拔身影,像是怀抱住了他曾经永远都触碰不到的云层。
白和璧把头埋进对方的胸口,闷闷道:“……我答应你了。”
靳敖难以置信地低头,睁大双眼,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声大得让两个人都能听到。
他反复确认道:“白哥……哥,你说什么?……能,能再说一次吗?”
白和璧抬起头,对着他一字一顿地坚定道。
“我说,我答应你了。”
“轰”的一声,靳敖脑子里的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如潮汐般的情感洪流一瞬间冲破了男人的心理防线,将两人裹挟至至深的海底。
靳敖收紧了自己的臂弯,死死地抱住怀里清瘦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道:“你答应我了……你不能反悔了……”
而白和璧不厌其烦地回应着他的话,轻轻地抚摸着对方如弓的脊梁,极富耐心地安抚着男人,就像五年前他安慰那个一瞬间没了家的青年,同时也是在向对方展示着自己的决心。
他反复道:“我在这里,我不会反悔,现在你是我男朋友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白和璧的手臂都发僵了,靳敖才从那种喃喃自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靳敖盯着怀里的人:“你是我的……”
白和璧凑到男人的耳边,悄悄地亲了一下对方颤抖的侧脸。
“从现在起,你属于我了,而我也属于你了,”白和璧笑着说,“……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高大的男人用烟灰色的眼睛眷恋地看着他从前怎么也触碰不到的皎洁月光,连怎么眨眼都不会了。他屏着呼吸,颤抖的指尖描摹自己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