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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就会死亡。

但乌瑛看着她笑了。

乌雁竹猛地松开手,再回神时,想起她是自己的骨肉,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年轻的母亲颤抖着手,等乳母回来,将女儿交到乳母手里。

乳母逗弄着怀中的孩子,爱不释手,“多么乖,明日我再带她来见你,好么?”

“不……”乌雁竹在床上抱膝而坐,蜷成一团,“不要。”

在这样的地底,消息是迟滞的,衣食住的物件要靠他人采买,就连时间也只能仰赖每日的报时来判断。

别人趋之若鹜的甲级药田,是乌雁竹的黑暗囚牢。

她每日最大的消遣,就是从房间内走到房间外,在药田旁坐着,看药草播种,冒尖,愈长愈好。

同为内门弟子,弟子们都认得乌雁竹。起初与她对视还会觉得尴尬,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有与她相熟的,甚至还会问她一些不会的问题。

终于有一日,一个女弟子拉过她走到角落,掏出一袋信封交到她手里,让她收好、偷偷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乌雁竹等到一个乌达不在,四下无人的日子,秉烛打开信封。

一张,一张,又一张。

有的信笺已经泛黄,有的保管不善卷起边角,乌雁竹不在乎,沉默着看积年的信笺,看完了,再翻回第一张,重头看过。

最终将信笺装回信封,信封里滑落一片干枯的枫叶。

她拿着那张已经破碎的枫叶,灯光照着她干涸已久的眼,那对眼睛一如两年前,盈满泪水。

也许外面的世界已经忘了乌雁竹,但玄淼门里,她的行踪不是秘密。

那年真界大比,云修白跟乌达彼此要索对方性命。

乌雁竹听闻最终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如果非要比较,应该是云修白伤得更狠一些,重伤,且赔上自己的本命灯。

女弟子用词很小心,怕乌雁竹会难过。

但她只是很温和地微笑,看起来并不伤心难过,点头说知道了。

那以后的几年,乌达受伤疗养,来药田的次数不如头两年多。

乌雁竹的精神却逐渐好转,不再整日在房间里放空。她会说话了,也会笑了,不时会代替乌达指点新来的弟子打理药田。

只在面对乌瑛时偶尔情绪失控。

这一点点失控为乌达所怜悯,也被视为她臣服于他的证明。

乌达依然会每日遣人检查,不让任何能让乌雁竹伤害自己的东西出现在她的房间。

但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

乌达不会给她答案,她可以自己偷。

从弟子的包袋里偷,从药田的工具里偷,然后将偷来的答案藏在灯罩里,藏在抽屉最底层,藏在床与墙壁的缝隙中。

乌雁竹不懂乌达的毒血,但懂云修白的灯;不懂御血的办法,却懂那以外的很多阵法。

这是属于乌雁竹一个人的战争。

她的行动隐忍、缜密、伟大,且孤注一掷。

她没有再见过云修白,两人一个在高山,一个在地底。

但时间串起灯火在乌达身上留下的伤口,他们一个埋藏创口,一个引燃导火索。即便没有言语,也如此默契地达成一致。

乌达的身体似乎好起来了。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乌雁竹在很多日子里选了一个,将藏在灯罩、抽屉、缝隙里的符箓和材料悉数取出,一如往常坐在药田中,面对满地青翠的叶与芽。

她知道等乌达醒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那么就用剩下的时间去做一件飞蛾扑火的事。

乌遥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听见自己说:“停下。”

但眼前是过去发生的事,乌雁竹不会听见她的话。

乌雁竹掐算着弟子们回来的时间,谨慎地回忆演练过无数次的阵法,曾经不时发颤的手,此时的却坚定地描绘出阵法的每个笔画。

乌遥去掸乌雁竹的手,但手臂从她的手里穿过。

过去已成定局,不会为她所改变。

乌雁竹割开自己的血管,为阵法送血。

随着她放出黑色血液,阵法开始泛光,光晕由微弱变得刺眼,最终药田都为那光芒所笼罩,几乎不可视物。

乌雁竹的生命在飞速流逝,药田中的毒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甲级药田的土壤里,灵气逐渐抽离。

乌遥看着乌雁竹倒在地面,曾经光芒四溢的眼神逐渐涣散。

乌遥明白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乌雁竹在黑暗中消逝。

在乌遥身旁,蓝色光晕却如流落的点点星光,一点点凝成人影。

是雁竹。

那个坠着银色蝴蝶耳坠、梳最漂亮发髻的雁竹。

“不要为我难过。”雁竹蹲在她身旁,轻声说,“这是我做过最正确最勇敢的决定。在那以前的很多年,没有哪一刻比那时更让我觉得快乐。”

乌遥的眼泪滴在土里。

梦境快要走到尽头,她逐渐变得透明,她的眼泪也同样。

蓝色的透明的雁竹抱着她,分明彼此无法触碰,却又如此紧密地在一起。

乌遥看着雁竹。

雁竹笑着吻她的额头,轻声说:“不要哭啦,都已经是过去的事,若不是云修白那老头子要我回来,我都快忘了。”

可真能忘么?

若真的忘了,又何必回来呢?

乌遥没有问出口。

她明白往事已不可追。

雁竹想让她改变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属于乌遥的未来。

梦境彻底消失前,两人半透明的手交握。

“在很多年里,我也以为自己也会永远一个人,但实际并非如此。”乌遥听见雁竹说,“好孩子,莫要害怕。前路艰险,但你并非踽踽独行。”

再醒来时,乌遥从桌面抬起头,袖口被眼泪沾湿。

雷声轰鸣,夜间少雨的飞星宗也在这个深夜下起暴雨。

乌遥听着雨声打叶,怔怔看着桌面的银色灯盏。

那里的最后一点蓝光已经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给雁竹的信·三》

雁竹,可还安好?

近来依旧未听闻你的消息,同你寄信也没有回音,不知我写下的这些话你能不能看见。

春天到了,宗门里到处开着花,猜想你应当喜欢,很想摘下一些送与你,又不知怎么送才能让花长途运送不至于凋谢,也不知能不能送到你手上。与宗内朋友一番研究,也没研究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作罢。等你有空下山,再带你一同看。

百里溯今年随玄淼门的长老去了一趟玄淼门,谈真界大比的事,说是没有见到你。回来时,他大老远赶来找我喝酒,拉着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然而问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什么都打听不出来。

最近我修习卜术多有瓶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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