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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给她机会让她拒绝, 有时不给。

她不是没有被人喜欢过。

正相反, 从年少起, 她就拒绝过不少人送的礼物和表白, 有内门的, 有外门的, 偶尔也有宗门外的。有人的喜欢是炽热的, 有人隐忍不发。

她发现这些喜欢, 然后丢掉它们,极少极少的时候,利用它们。

但她知道,百里川和那些人不一样。

她可以利用别人的喜欢,却唯独不想利用百里川的。

而且那时的百里川……

乌遥暗自忖思。

在劝她下死手时,她有一瞬间觉得他有点陌生。

那是很冷淡的眼神,不,用冷淡不足以囊括,那里面分明还有不加掩饰的杀意。

似乎是不该属于百里川的眼神。

她看百里川一眼。

现在他依旧撑着他的红伞,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发现乌遥在看自己,百里川温和笑着说:“为什么觉得我不该帮你?我说过,你也要学会利用我的力量。”

乌遥抿了抿唇:“可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百里川点头:“的确,这是你的事,我并不知道你的事,只是恰好路过,恰好发现此处有,恰好施放一个阵法,伏灼恰好在阵法里面。”

恰好,恰好,哪有那么多恰好……

乌遥发现百里川是劝不动的,说好听点,他有自己的步调,不容易受别人影响。说难听点,犟得跟牛似的,只要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怎么拉他都拉不回来。

“之后不会有更多‘恰好’吧。”她嘟囔,“你和我的身份放在这里,要是被人看见了,可不好解释。”

百里川走到乌遥面前欠身:“你在担心他们误会我们吗?”

两人都撑着伞,百里川一靠近,两片伞檐就接成一片,涟涟雨珠从伞檐落下,伞内与外面的雨珠隔绝,接成一片暧昧的阴影。

乌遥往后缩,眼神往旁边飘,哼了声。

百里川又凑近,笑得灿烂了些:“乌遥,你怕他们将我们误会成什么?”

她不答,他就继续往前凑:“嗯?同我说说呗。”

乌遥又怀疑自己对百里川的疑心都是错觉。

冷漠这两个字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她将伞柄往前一敲,敲在百里川额头上,“我可没说什么误会不误会……”

两人在山谷中徐行,两侧山上是飞星宗招待外宗弟子的广场。

百里川挪开乌遥的伞柄,还想追问,忽然听见上面有人在喊什么。

乌遥也停下脚步侧耳去听。

“快来快来。”

“这边,就是这边……”

黑伞跟红伞分开,伞下的两人同时抬头。

只见上面红衫弟子在楼台的围栏边站成一排,有人惊声尖叫:“大师兄疯症又上头了,追着乌遥不放,要跟人家切磋。”

乌遥:“……”

百里川:“……”

乌遥反应很快,往后退两步,拿出一颗蚀骨钉,往百里川身上扔。

百里川没反应过来,但是接住蚀骨钉。

那头又是一阵哗然。

有人叫:“大师兄,真界大比都结束了,这里是飞星宗,别还手啊!”

又冲乌遥喊:“遥小姐,有什么事就算了吧,我们替大师兄向你赔罪——”

乌遥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点名,把伞柄放在自己肩头,在伞面遮挡下轻轻笑了出来。

百里川面露窘色,抬头:“……知道了。”

他放开手,那颗蚀骨钉就回到乌遥伞下。

上面的弟子还在围观,生怕爱武成痴的大师兄出尔反尔闹出事来。

百里川只能压低声音:“今日没有议程,你预备做些什么?”

乌遥想了想:“去看一段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

大概是看什么话本子吧。

有眼睛盯着,百里川不能再跟着乌遥,只能同她告别。

看乌遥越走越远,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五指张开,再握合,确认自己的身体仍旧为自己所掌控。

然而又的确感受到那股越来越熟悉的失控感。

**

门窗紧闭,依然有雨声不停打在窗前。

桌上一盏银灯幽幽泛光。

乌遥将披风披在肩头,抚上引梦灯。

经过两次使用,这一回,蓝火已经变得暗淡微弱。

这段梦境终于要走到尽头。

入目依旧是黑暗,雁竹没有在入口等她。

她一步步向着黑暗走去。

既没看见每次如期出现的百里溯,也没听见乌雁竹的哭声。

入目的所有都单调而灰暗,没有波澜,也没有哭喊。

像经历大起大伏后,梦境主人已经平静接受这一切,把所有痛苦折磨当做人生的一部分,无保留地展现在乌遥面前。

乌雁竹的确不是乌达的对手。

早在那时,乌达已经是那一辈直系弟子中的翘楚,哪怕他堂而皇之将乌雁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也没人敢对他的行为提出意见。

而血脉相交在长辈眼中亦算不上什么丑事,更何况目标是乌雁竹。

那个只有一身优秀毒血,却不愿意修炼乌家血脉之术,离群索居,任由自己变成边缘人物的乌雁竹。

乌雁竹最先被乌达“安置”在雪竹居。

落雪天,乌达为她披上狐裘,环抱着她,握住她的手:“你天生就是要和我在一块的。”

她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呆滞着无言。

良久,她回抱乌达。

乌达像是没想到自己能够得到回应,难得有惊喜。

然而很快,腹部刺入一片冰凉。

乌雁竹在他怀中抬头看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对他笑了。

她还想刺入第二刀,刀刃却被乌达握住。

她的裙子上、乌达的手掌里,都染上黑色的血。

“雁竹。”乌达附在她耳边说,“你依然很不乖。”

天真的变成困倦的,弱小的变成卑微的,别人奉为圭臬的一切,如今都成为碾碎她的齿轮。

乌达说她不乖,所以要付出代价。

那以后,乌雁竹在地底过了很多年。

这段时间很长,长到让那个天真明媚的“雁竹”缓慢凋零。

她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变得暴躁、易怒、时而癫狂。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在没有光的地底,会有人仰赖以前的回忆去生活。

除了打理甲级药田的弟子,乌达只会让一个人来见她。

那女孩的面容与乌达何其相似。

乌达第一次将乌瑛送到她手上时,乌瑛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一只手就能抱起来的、一触即碎的孩子。

第一次抱着乌瑛时,乌雁竹的拇指和食指嵌进乌瑛的领口,捏住她的脖子。

小生命的脖颈是易碎的,只要轻轻掐住,过不了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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