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赟的事情,他惋惜至极,又不好言说,只能赶紧接过顾诗筠手中的行李箱,委婉道:“顾医生,我带你先看看我们这几个比较有名的名胜风景区?上次你们来支援,都没有好好玩过。”

顾诗筠淡然摇头,“我不是来故地重游的。”

阿且怔住,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秦悠然找到他的时候,还认真嘱咐道:“一定要好好带着顾医生,她想去哪就带她去哪。”

那他当然要好好照顾着。

可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是故地重游了?

他疑虑问道:“那顾医生是来?”

顾诗筠缓缓抬眼,看着远处的雪峰棱角将天际划出了巅峰的轮廓,那种彷徨茫然的感觉又再次席卷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来找我老公。”

“啊?”阿且闻言,不觉黯然冷抽,“顾医生,你老公……不是……”

顾诗筠阖了阖眼,一边上车一边道:“我觉得我老公没死,他就在古圭拉。”

阿且遽然间哽住:“……”

眼前是迷茫彷徨的侧脸,说着的确实基本无望的肯定。

中伽还在为半个月前的边境领空冲突事件而僵持不定,阵风和歼-2S两架战斗机坠毁,双方各损失一个飞行员,这是互相皆知的。

就连夹在中间的古圭拉都知道这件事情在逐步发酵,这顾医生怎么突然又来古圭拉找人了?

阿且都怀疑自己汉语能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小心翼翼又问道:“顾医生,你真的是来找你老公的?”

顾诗筠依然平静,“对,我来找我老公,我敢肯定,他就在古圭拉。”

“……”

这下,阿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抿唇深思,眉头一拧,转身上了车对司机说道:“走,去阿德里赛。”

阿德里赛就是当初世和医院和蓝天救援队营地驻扎的地方。

经过几个月的整修,已经初见村庄的生机。

一下车,顾诗筠几乎马不停蹄地跑到当时三辆房车停靠过的小河边,但此时秋风意浓,河流湍急涨水,哪里还有当初安营扎寨的痕迹。

“……程赟?”

她浅浅开口,声音是沙哑的。

风吹过,声音变得更加颤抖,连尾声都是一个凌乱的波段。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她又走了十几米,站在曾经最喜欢眺望远方的小土坡上,凝望着村庄飘来的袅袅炊烟,用尽力气大喊道:“程赟!”

呼呼的风声掩盖了她模糊不清的声音,阿且为难地蹙紧眉头,低声道:“顾医生,我听说你老公是半个月前就……”

半个月,希望何止是渺茫。

那种情况下跳伞坠落,脚下不是天堂的深渊就是地狱的阀门,一旦打开就是万劫不复。

顾诗筠心口痛得厉害。

她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热情去迎合古圭拉吹得最远的风,想聆听程赟的声音,但是她失算了,除了呼呼的风声,这里什么都没有。

环看四周,她才发现,古圭拉居然那么大。

大到她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呜……”

她双手紧贴着小腹,缓缓蹲下身子,失落和绝望地感觉双重交织,将她满腔的希望打得措手不及。

除了哭,没有任何办法。

她没有目的,也没有终点,除了凭借自己不愿意相信的执念,就没有任何值得依仗的东西了。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每天傍晚都能听到的口哨声,到底是不是思之如狂的臆想。

阿且将她扶回车上,开了一瓶水递给她,“顾医生,你先喝点水吧。”

眼泪早已干涸,远水也解不了近渴。

顾诗筠接过水,喝到口中,回荡着却是无边无际的苦涩,她始终无法想象这半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又会那么漫长。

她默默垂下双眼,不想再仰头望天,因为脑袋太痛,痛得她根本没有再继续思考的能力。

沉默片刻,她说道:“走吧。”

阿且问:“去哪里?”

顾诗筠目光愣怔,淡淡道:“随便吧。”

找不到程赟,去哪里又有什么所谓。

古圭拉东西走向幅员辽阔,山脉绵延不绝,湖泊川流不息,就算她踏遍黄沙走遍深海,那又如何。

阿且默默点头,让司机沿途开下去。

古圭拉的景色确实壮阔绝美,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一幅映入眼帘的画卷,缓缓铺开,满是可推可敲的细节,更是过目不忘的震撼。

“顾医生,我们这是边境,你往北看,最高的那个就是珠峰,我们是珠峰南面,登顶的人特别多。”

阿且指着窗外的云端深处。

高寒之巅,世界之顶,承载了多少虔诚的希望和读不完的经文。

但顾诗筠依然平静。

见她满面的无动于衷,阿且表情纠结得像个被揉乱的纸球,撮不开也铺不平,“顾医生,要不我再带你去我们这里最有名的一个佛寺吧?”

佛寺,不管信与不信,虔不虔诚,总归也是一种心理寄托。

顾诗筠垂下眼帘,只字不语。

随着她的默认,司机径直往佛寺的方向开去。

古圭拉人多数信仰印度教,只有极少数是佛教信徒,这座佛寺不大,但也小巧精致,尤其是院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顾诗筠跟着阿且来到正殿,大日如来的悲天悯人在头顶高高悬着,弥弥而来的檀香篆刻着喇嘛口中听不懂的忏文。

她麻木地听着,就像耳边没有声音似的,怔目站在那。

一个喇嘛走过来,问道:“是有所求?”

边境的人会流利的汉语,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顾诗筠点了点头,问道:“我想问问佛祖,知不知道我丈夫在哪……”

阿且脸色一僵,在旁边捂嘴清了清嗓子,用古圭拉语解释道:“她丈夫已经去世了。”

喇嘛默然听着,先是看了一眼阿且,又凝神盯着顾诗筠,口中经文念念不断。

“不一定。”他笑笑,又回坐蒲团。

承上启下,这两句话好像并没有直接关联,顾诗筠茫然地看着彩泥金身的佛像,稍作参拜便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和阿且快要走出佛寺大门的一瞬间,忽地,就又传来了熟悉的口哨声。

一声接着一声,就在身边,甚至,就在耳边!

顾诗筠猛地转头去寻,不管不顾也不听阿且急切的劝,发了疯似的在寺院里奔跑寻觅。

“程赟!”

她哭极,脚步飞快,生怕再晚一些这个口哨声就又会悄声匿迹。

阿且也跟在她身后。

因为与以往不同,这次,他也是能真真正正能听到口哨声。

特殊的金属声音,悦耳似若鸟啼,磅礴仿若?吼。

顾诗筠满眼泪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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