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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神官平静的声音里渗透着疲倦。“那些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

“难道……你,你不会是想要这王座吧。”国君的声音陡然变得幽暗而警觉,仿佛草丛中盘起的蛇。“那把椅子很冷,很硬,并不适合你……”

大神官悠然叹息。“陛下,如果您这样想,恐怕永远都猜不到契约的条件。”

又是一阵咣当的摔掷声。难怪这里除了石柱没有其他事物。就算有,恐怕也被这暴君一天天砸烂。

“你……你根本就是魔鬼。”国君胸廓起伏,低声控诉。“你让人先拥有,再失去。你让一切变得不幸。条件不过是你的借口吧!在你眼里,所有人都是利用的道具罢了!”国王顺手抄起叉子,抵着大神官的脖颈。

然后是一阵难堪的沉默。那些仆人也只得退下。

“陛下,用叉子是杀不死恶魔的。”大神官平静地被威胁着,也不反驳。“没错,我是时间的恶魔。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您,时间从拥有那一刻就开始流逝。陛下,因为……那个缘故,我已经对您格外宽容,甚至延长一倍的时间。但是,很遗憾。”神官舒轻声宣告。“时候快到了,我不想再等。”

*

成排的烛火摇曳,映照得那些石柱的影子在地面晃动。

激怒的君主感觉受到莫大的嘲讽。他扫开那一桌刀叉和杯碟,上前狠狠扼住了大神官的脖颈,瞳孔抖动。“放肆。再怎么说,你不过是我的奴隶罢了。”

“是的,满月之前,我都听凭您差遣。”

大神官的灰色的视线没有焦点。他的眼睛全部睁开,但是靠得那么近,国君依然无法从这双眼里看到任何事物,除了自己的倒影。

愤怒继续吞噬他。“说得好听,我要你……的魔力。”国君逼近他。“现在,就要。”

大神官叹息了一声。契约者到了这步,多少都会这样要求,而不论是否可以承受,五年,十年,百年。他们只想不断增加这个上限。

“如您所愿。”大神官抬起右手,就要解开那些染血的绷带。恶魔的力量寄寓在血液中。因为这个暴君的要求,他已经贡献了许多血液。

“不是这样。”暴君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一推,将大神官按到在石质的圆桌上。他单膝顶在桌面,俯下身靠近。大神官的面前第一次显得有些诧异。“我……自己来。”

迤逦的黑发垂下,像是一道道天空的裂痕。

说着,暴君低头,用力咬住了大神官纤长的脖颈。

他咬得很急,于是鲜红的血液很快染红了他的双唇,在这夜色的神殿里显得无比艳丽。

“你……您……”大神官挣扎了一下,却无法推开。“恶魔的鲜血……并不适合人类直接饮用。”

“我知道。”国王的嘴唇贴着伤口,并不急着吸食,那片苍白的脖颈似乎终于被他吸吮出了些许温度和色泽,不再是遥远的石柱。魔血滚入喉咙,顿时引起一种灼烧的痛感。但他却只觉得痛快。

就像眼前,那个神秘而可恶的大神官如此茫然地躺在他身下,他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不同于他后宫中那些美丽放荡的奴隶,他们丰满妩媚,姿态撩人;可那些东西一旦得到,就让他失去兴趣。

而这魔鬼拒绝他,忤逆他,却也是他权力最大帮凶和障碍。他时刻贴着这个恶魔起舞,对最忌惮的人袒露最真实的自己。这种危险的亲密比肉欲更无法抵挡。暴君浑身的权欲和征服都被激发出来。

有一种渴望永不熄灭,那就是渴望本身。

大神官当然不会配合。他死死扣紧对方生涩僵硬的身体,就像压住他那把金银装饰的王座。其实那个王座也是这么生冷,僵硬,但崇尚享乐的王绝不抱怨,更要紧紧地攥住它,宣誓他的占有。

哪怕他知道,正是这把王座,将他高高供在敌人们的眼前。

“陛下……”失血的眩晕,令大神官的声音变得虚浮,而充满断续的喘息。“您……太近了……”

“近?”国王看着咫尺的盟友,和陌生的,有了些人性的色彩,头脑也更加昏沉。还有强烈的不满足在躁动。不知道怎么,他干脆覆上了这人修长的身体,伸手开始解开灰色袍服的束带,撩开长长的下摆,凭着月色摸到腰线。“还有……更近的做法呢。”

“您、您要做什么?”

“榨取一些魔力而已。”国王从这无所不知之人罕见的诧异中,得到了许多快意。某种意义上说,再可怕的恶魔,如果不了解人类和人类的欲望,也显得非常天真。“这是一条非常古老的记载。我想……你还没有和别人试过这个方法吧?”

“还有这种方法?我不理解……”

“呵呵,也有你想不到的事吗?反正你发过誓,要顺从我。”国王注视这身下人困惑的表情,感觉那种火热的冲动前所未有地燃烧着。他不能解释,也不想解释。

沙漏之庭。魔鬼的传说。秋千缓慢摇晃。男孩沉睡着,只有红蔷薇悄然怒放。

……两个人遥远的记忆,终于变成他一人的负累。

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神殿物资匮乏,但还有一些香膏。大神官咬了咬唇,不再挣扎,偏过头去。

冲入那紧窄生涩身体的时候,国王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喘息。

“怎么,恶魔做这种事……也是会有感觉的么?”他感觉身下的人随着他的动作,在微微颤抖。月色垂直照亮神官舒的瞳孔,仿佛与过去的某一双眼重合。哪怕没有娴熟的迎合,仅仅是贴着,国王却感受到痛苦的满足,俯身亲吻他手上的伤痕。

“为什么留着这些伤口?”国王皱眉问。“你一定有办法让它愈合。”

“没有这个必要……陛下。”神官舒习惯了各种问答。越过披散的长发,他仿佛在看天穹。“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寂静的月色仿佛涨潮一般,缓缓上升,穿过神殿的圆拱,落在中心交叠的两条身体上。柱廊明暗交错的阴影,仿佛可以被人影弹拨出韵律。

这石桌真硬啊。国王恍惚地想,向更深的地方抽送。

*

阿妮妲骗取恶魔契约的事失败了。但意外的是,她再次活着回来。

乌尔苏并不太相信恶魔的力量。他向来相信自己。

“别怕,你不会嫁给那个可怕的暴君。那些神棍不过是故弄玄虚。”乌尔苏搂着她安慰。“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那个暴君对大神官言听计从,既然他这么说了……”

忽然有侍从敲门。乌尔苏得到暗号,立刻从后门退去。

“请进。”

不久,门卫引来传令官。

“公主殿下,陛下传唤您觐见。”

在许许多多次名不副实的觐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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