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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钟凌寻机会离开,也不想她傻傻的和自己一起送命。
“将军怎会是他人,”钟凌固执道,“以往若不是将军护着,钟凌在阵前都不知死多少回了,钟凌这条命都是将军给的,又怎能在危急时候弃将军于不顾。”
林音微微摇了摇头,自知钟凌这刻到骨子里的信念,并非一朝一夕能轻易改掉,只好不再强求。
并且以钟凌的功夫,寻常危险伤不到她,至于那场大动乱,她自然也不会让它再次重演。
“钟首领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吧,”齐嬷嬷拿出一件雪青色的外衫,示意钟凌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这几日府里的事情就够你忙了,小心再受了风寒。”
“谢谢嬷嬷。”
待钟凌换好衣服,齐嬷嬷又交代了几句不许林音太过劳累,才抱着湿衣服出去清洗。
内室重新安静下来之后,林音捏着重新被倒满的茶杯问:“这几日,府里有什么异动吗?”
“没有,”钟凌答道,“将军一直昏迷不醒,府内一早便谢绝了所有访客和探望。倒是有不少礼物送入府中,属下按照以往的规矩,全部原封不动地拒了回去。”
“下次若再有礼物送进来,不可直接拒回,”林音道,“不管是哪个府中的礼单,都只选最轻的两样收下,同时以贵重一倍的回礼赠回即可。”
上一世,她自恃清高,从不屑于官场上的交际往来,更看不起那些在朝中玩弄权术、互相勾结之人。所以不曾轻易与他人结交,万事皆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
因此许多有意相交的人,都被拦在了靖安侯府门外。
久而久之,即便靖安侯府在上京再怎么荣耀备至,永捷将军更如何权倾朝野,也很少再有人硬着脑袋,去敲靖安侯府的大门。
那时候的她,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都得罪了不少达官贵戚。
所以她才想改掉这个不与人结交的坏毛病,缓和自己与朝中勋贵重臣的关系,努力学会与他人结交合作,不再踽踽独行、孤军奋战。
毕竟她未来要做的事情,需要的不仅是正直朝臣的帮助,更缺不了上京那些皇亲勋贵的支持。
“是,属下记下了。”钟凌立刻应声,但略迟疑了一瞬之后,还是低声问道,“将军不是说过,为避免陛下猜忌,不与他人结交吗?”
皇帝是个谨慎多疑的人,向来不喜朝中重臣私下交往过密。所以以往的林音才格外小心谨慎,从不轻易与他人往来,更不曾收下过任何礼品物件,连每年两次的节气礼都能省则省了。
正因如此,钟凌才不明白林音此举究竟何意。
“谨小慎微只能约束自己,却不能阻止他人戕害。”林音淡声道,“要想自保,只有主动出击。”
钟凌微怔了一下,倏然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人,几乎立刻明白了林音的意思。
将军是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所以才一改往日审慎自律的态度,决心参与党争,以求保住靖安侯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是。”钟凌面色凝重地愣了好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问道,“为何每个府上都只收两样最轻的礼物,还以贵重一倍的回礼赠回去,这样能起到作用吗?”
“不像以往一样驳了他们的面子便好,”林音低头抿了口清茶,慢吞吞地说,“真正的盟友,也并非一两件礼物能牵扯往来的。”
钟凌恍然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
“并且,我若敞开大门与他们结交,”林音弯了弯唇角,唇边带出一抹含着凉意的笑,“又有人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了。”
只有这样,才能既保全了那些有意结交权贵的颜面,又不至于引起李烨的猜疑。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顺利继续下一步。
第4章
女医很快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兰溪苑,认真检查了林音的伤口,确认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之后,又开了许多温和滋补、促进伤口愈合的药,才离开了靖安侯府。
这边早有腿快的奴才入宫禀报林音的情况,李烨得知靖安侯终于平安,十分高兴,特命内侍阁嘉奖侯府上下所有伺候奴才,赐每人赏银十两,又亲自选了许多珍贵补品,连同其他赏赐一起送进了靖安侯府。
有皇帝开这个头,接下来便陆陆续续有其他府上的人往靖安侯府递送贺礼。
钟凌按照林音的吩咐,好生接待每个府里前来探病的客人,只收下最轻的两份贺礼,又以贵重一倍的回礼赠之。
一连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都是蹲在纷杂礼单和各色锦盒中间随便对付两口。
直到第五日傍晚,钟凌才将所有来往的宾客名单整理出来,送到了兰溪苑。
经过几日的休养,林音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趁着夕阳未落,在院子里转一圈。
傍晚人不多,兰溪苑内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人之外,便无外人踏足。林音在中衣长裙外披了一件宽松的藕荷色素纹外衫,头发也只松松地挽了个髻,用一根素银簪子固定,远远看过去,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将军怎么起来了,”钟凌立刻迎了上去,小心地将人搀住,“医官不是说了,将军身子亏损严重,需要静养,轻易不能下床走动。”
“无碍,那点伤早就没事了。”林音就着钟凌的搀扶坐在一侧的廊凳上,抬眸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视线不由得顿了一下,“这几天来往的宾客很多吗,怎么累成这样。”黑眼圈都出来了。
“很多,”钟凌强忍住打哈欠的欲望,憋的眼角都泪汪汪的,“应付他们比上战场还要累,属下的脸都笑僵了。”
“辛苦你了,”林音放下手里的兵书,侧身执起一侧廊凳上的茶壶,倒了到杯茶递过去,“名单整理出来了吗?”
“整理出来了,”钟凌单手接过林音递过来的杯子,另一只手将别在绦子上的名单册子拽了出来,“在这里。”
林音抬手扯了扯肩上快要滑落的外衫,顺手接过钟凌递过来的册子,缓缓展开。
“将军看看,”钟凌捏着杯子道,“有没有能用到的人。”
“嗯。”林音低声应了一声,目光在那些名字和官爵上一一滑过,忽地视线顿住,落在了其中一个名字上,眸底温度缓缓变冷。
户部尚书,盛钦。
那个举着所有“罪证”,逼着她认罪的陈氏鹰犬。
她倒是忘了,这个时候的陈伐还没有将自己视为最大的敌手,而盛钦也正按陈伐的授意,试图拉拢她加入陈氏一党。
直到被她不留情面地拒绝,才有了后来的敌意。
“怎么了,”钟凌注意到林音的视线,也跟着看了过去,“盛钦?将军觉得此人可用吗?”
“当然,”林音垂下眼睑继续翻着手里的册子,语调毫无情绪,“毕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