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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正在输入……
对于徐行当年的消失,他的确抱有疑问……也许是韩思农的操纵,也许是别的不可告人的原因。
但看见如今的徐行,也就不足为奇了。就像一颗地雷,如若不排除,就会有爆炸危险,提早挖掉,才能免除后患。
他突发奇想,刚刚那出,会不会是韩思农精心编排的,掐准了点,就是为了能让他亲眼目睹事实。他怔然了半晌,然后自顾自笑了笑,以那种自嘲的笑法。
他停止编辑短信,摁灭屏幕。紧接着,暗着的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是微信提示。
他扫了眼,心里惊骇了几秒。他咽咽喉咙,舔舔干涩的嘴唇,才敢点开微信。
韩思农发来信息问他,登机了吗。
厉永奎低头盯着这几个字,脊梁像没了主心骨那样,软软塌下来。
他知道自己刚刚正在打字吗?可最终没有发出去一个字。
他会觉得奇怪吗?还是,他只是来试探自己?
厉永奎有汹涌的疑问,但被生生按捺住了。
他宁可用忽略、自欺欺人筑起一道墙。
尽管这墙在不停腐烂,他必须不停填填补补。这墙被他砌筑得快要拆不烂了,他把对韩思农的盲目,全部搁在围墙里面。
他还没有离开南岛,却已经开始怀念起在南岛,与韩思农共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他们的关系是那么亲密,让他想依赖,想流泪。
嗯,马上登机。厉永奎低下头回。然后隔了两秒,追加一条,记得要多想想我,好不好。
韩思农那边却熄了。
厉永奎握着手机发怔。
登机后,在关机前,厉永奎收到韩思农的回复。
只有一个字,简单明了。
好。
夏天来了,祝大家有一个美好的夏天。
第72章 chapter 70
厉永奎在法兰克福一待就是三周,处理的事情的确麻烦,还必须严防死守住,不能随意对外泄露丁点儿。
德方怀疑明睿方的这位负责人违反公司法泄密,向竞方公司递信,并且违背协议约定,从而阻碍了德方顺利进入董事会。
这位负责人被德方暂时「羁押」式地留在法兰克福,却无法参与任何事务工作。
厉永奎严格来说是去接替他,继续与德国佬们周旋,更重要的是,需要弄个水落石出。
明睿当然不能只信一方说辞,更何况,德方毫无预兆的强势控诉,颇有蹊跷。
通过搜集到的信息,厉永奎怀疑德国佬入资后想反悔,企图撤销本来会纳入合同里的「黄金降落伞」协定。
厉永奎早年在悦达吃过亏,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再犯类似错误。他在韩思农那里吃的闷亏,他认,毕竟带有私情。
确切点说,他以前拿自以为是的付出当作情感敲诈的砝码,可韩思农绝情,不买账。这次换成无关者,他怎么可能纵容自己的一番心血任人宰割。
这天傍晚,韩思农刚出大厦电梯,微信就响了,他扫了眼屏幕摁断,回复对方,晚一点回你。
半小时后,离公司最近的咖啡馆里,他捡了个最僻静的角落坐下,重拨过去。那边很快接通,声音含含糊糊,大概是因为信号不太稳定。
“欸,你刚刚错过了。”厉永奎叹了口气道。
“错过什么?”韩思农饶有兴趣问。
“我刚刚在街边吃午餐,有个华人模样的小伙子在地铁口卖艺,唱得全是华语老歌,我问他可不可以点歌,他很热情,说行……”厉永奎故意卖关子,“你猜我点的什么歌?”
“点的什么歌?”韩思农微微扬起嘴角。
“你猜啊。”
韩思农坦白,“猜不出来。”
厉永奎脚步放缓,隔三差五的,总有行人过来,打断他刚刚酝酿好的情绪。
法兰克福午后的阳光正足,他握着手机,深呼吸,掌心里的手机和呼吸同步变烫。
“《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他很慢很清晰地说。
韩思农沉默下来,沉默可以是鼓励,也可以是逃避。厉永奎等待着,他等待了很久,从远远的青春路上,直到卸甲妥协的如今。
隔了半晌后,他听见韩思农平淡地说:“我也会唱这首歌,你想听的话,以后我唱给你听。”
“以后吗?”厉永奎挑出重点。
他顿了顿,再问的时候,腮帮子发紧,胸腔重重起伏着,“这个以后可以维持多久?”
“你那边处理的怎么样?”韩思农忽然转移话题,“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韩思农——”厉永奎的心渐渐沉了,他连名带姓叫他。
“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韩思农反问。
厉永奎愣怔,不明所以。这算什么答案。
“什么意思?”
“歌词啊……”韩思农佯装为难,笑意明显地说,“刚刚听过的歌,这么快就忘记了。你记性不是一向很好的嘛?”
厉永奎想自己现在的脸一定很难看,斤斤计较的人,表情不可能赏心悦目。
“我很蠢的韩思农,你不说明白,我不懂。”
“大三那年,学校废门那片要拆了,建新的球场,你很舍不得似的,每次回宿舍,都要特地绕路走到那附近,站一会儿再走……我觉得那个时候的你固执得可怕,但又好像很……”
“很什么?”
“很令人心软……”韩思农说,“好想让你再快乐起来。”
厉永奎不说话,心上似乎生了一簇火,噼里啪啦燃烧,嗡得他筋骨炸裂,耳鸣头昏。地铁站口,又涌出了一批人,他逆着人流,被阳光普照。
“你还说你不记得……”厉永奎鼻腔泛酸,略带埋怨,“你明明都记得。”
韩思农轻轻笑了一下,权当默认。
“你不是很想我吗?”韩思农温情脉脉道,“那就全力以赴解决好问题,快点回来。”
厉永奎风尘仆仆下飞机,来不及捯饬自己,就直往岐山大厦奔。他知道韩思农今天在加班,快入夜了……
尽管错开了高峰时刻,车流仍然不见少。他心急如焚,接到他的司机很会看脸色,一路上基本都不怎么踩刹车,见缝插针地往前钻。
三十八天,从上次南岛分别后,他们竟然又荒芜了这些时日。
到达时候,整栋大楼,只有韩思农办公室那间是亮着的。其余人早就走干净了,只剩保安巡逻。韩思农知道他要杀过来,提早通知了保安放行。
走进办公室,韩思农不在。
人呢?
厉永奎奇怪。
正茫然间,背后有人轻咳了一声。厉永奎回头,看见韩思农一脸慵懒地抱臂依靠在门边。
韩思农头发没有抹摩丝,刘海自然下垂,显得非常减龄。衬衣领也解开了,两边袖子捋到小胳膊,看起来很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