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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性不错,总能派上点儿用场。
他坦坦荡荡,一腔热望,他却沉默下来。这份默然哂得他不免薄情寡义,不近人情。
韩思农显得有些讷讷,他从来都是从容淡定……但厉永奎的顽固炙热,在此刻,竟将他的沉稳挤瘪了,挤得他胸腔闷闷,眼神发虚。
厉永奎不再念歌词,停了半晌后,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
韩思农听见他说:“我爱你。”
年届四十,在别人喜乐的场合里,借着这份神圣的幸福,他厉永奎也才敢谨慎言爱。
韩思农动了动,倾斜一边肩膀,两人从背面看起来像亲密无间地抵靠在了一起。
“再加把劲小深,还差一点,就快了。”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这样说。
韩思农在上一个夏天拒绝他,在这一个夏天,允许他再努力努力,追上他。
在很多年前的夏天,他将自己交付给了韩思农。他们身体交叠,融化在高温和蝉鸣之中。
厉永奎想,自己这是在进步呢,挺不错。
夏天,真得挺不错的。
?唱的歌是《Can't Stop love you》……
据说这首歌是2010年主唱献给瑞典公主和她的平民爱人冲破世俗,喜结连理。
第71章 chapter 69
厉永奎半夜睡得正酣,手机短信、微信、电话,三管齐下狂轰滥炸,终于吵醒了他。他接到紧急通知,需要立刻动身前往法兰克福。
若恩的私募基金早些年一直专注亚洲市场,主要做控股收购型投资。但自从分出明睿后,投资方向渐渐有所改变,开始往成长型投资倾斜。
近年来国内物流行业发展迅猛,各路资本早就蠢蠢欲动,均想来分一杯羹。
厉永奎投资眼光超前,一路扶持了如今算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但随着企业扩张脉络繁茂,选择更优质的合伙人,融更多的资,也成为了明睿的硬性任务。明睿最近接洽的另一家资本机构,正是一家德国银行。
电话里语焉不详,只透露情况棘手,正在法兰克福出差的明睿负责人突发意外,需要更高级的董事出面协调。这是厉永奎一直在跟进的项目,出了事,自然责无旁贷。
他蹑手蹑脚下床,尽管动静轻微,却还是惊醒了韩思农。其实,韩思农早在他压低声音接电话时,就已经睁眼了。
“很难办吗?”韩思农缓缓直起身子问。
厉永奎吓了一跳,调转身体,面向韩思农,歉意道:“把你吵醒了?对不起……”
“没关系……”韩思农顺势摁亮床头灯,淡淡的光,圈出一高一低的侧影,“现在是凌晨,你国内这边的下属应该还在睡觉吧,我帮你一块订机票。”
厉永奎喉咙一阵滚烫,鼻腔酸涩,感动地应了声好。
厉永奎有还未过期的申根签,一旦出门在外,护照绝对在身,是他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
南岛没有直达法兰克福的航班,需要从其他城市转机。两人捧着手机,在中外各大机票网站埋头搜索,有商有量,终于订好合适航班。厉永奎低头太久,揉着酸麻的脖子,扭头望向窗外,天光蒙蒙。
“你要不再接着睡吧。”厉永奎对韩思农十分过意不去。
扰人清梦,算得上「混账」行为了。
韩思农笑笑,从沙发上起身,去冰箱里搜出两瓶气泡水,递给厉永奎一瓶。
“我现在不怎么困,睡不着……”韩思农站在窗边喝水,“等到实在困了再说吧。”
厉永奎握着玻璃瓶,指尖微凉,他搁下水,向韩思农走近。韩思农转过头来。
厉永奎觉得自己心跳很快,凝结在瓶子外的水珠蹭在指尖,化成水,触到了韩思农白得过分的肌肤。
韩思农没有躲避,表现得满脸平静。厉永奎借着微光,依稀看见对方眉心微微蹙起。
或许是因为凉,或许是因为触碰,或许两者皆有。辨别不清,就像此刻,既压抑又亲昵。
“韩思农……”厉永奎靠得更近了些,大胆将唇凑在韩思农颈间,呢喃叫对方的名字。
韩思农耳边的呼吸凌乱,唤他的声音带着渴求。
「声音」真是奇妙的东西,明明无形,却好似有温度,甚至因为语调变换,会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爱你……”厉永奎怜惜地抱住他,再次重申。
“等我回来可以吗……能不能等我?”
韩思农闭起了眼睛,没有开口的打算,却任对方搂着。
午饭过后,厉永奎就得往机场赶。离开时,韩思农正在处理电话公务,两人只能互相打了个手势,算作告别。他提早下楼,独自在酒店大堂等网约车。
此时,大堂中央传来一阵喧哗。人们被这喧哗吸引,不少行色匆匆的面孔,都忍不住停下来凑热闹。
厉永奎没往那吵杂的中心望去,可那泄愤的撕扯和咒骂实在太有穿透力了。
他竖着耳朵,竟也听出了个大概。
应该是债主来要债,这负债的是个赌棍,成天不着调,到处躲债。债主好不容易逮着了他,现在正跟他激动掰扯,逼着这赌棍按照欠条来,先把利息还上。
赌棍倒是很会耍赖,坚称债主触犯法律,搞人身威胁,才逼迫他签了个高利贷欠款合同,无效。
赌棍还声称债主就是个黑社会,泣诉自己遭遇的不公,妄图博得围观吃瓜群众的情感和抵制,为自己拉场子。
厉永奎在心里冷笑,跟赌狗讲道理,就是最没道理的事。这赌狗思路倒挺清晰,像是个有头脑的。
但听着听着,厉永奎竟觉出了些诡异的熟悉。他站起来,不自觉往围观的人墙里走。
他沉着一张脸,看见了徐行。原来,徐行就是这场闹剧里滑稽可恶的主角之一,恬不知耻的赌狗。
徐行忙着巧言令色,确保向公众输出自己的委屈和受到的不公平蒙害。
那与他对峙的债主,骂得急赤白脸,愤愤谴责他的不要脸,唾沫星子直飞。
一个赌鬼,一个放高利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只配待在阴暗处的无赖。
现在,却堂而皇之地摆架子拉扯,像是演着什么话剧的演员,声情并茂,还真有观众捧他们的场。这世道也算是完蛋了。
徐行并没有看见厉永奎,依然醉心于扮演那个被高利贷诓骗的可怜人角色。
厉永奎的手机响了,他悄无声息地退出人群。在他背后,人们的起哄声和嘘声,乐此不疲地连成一片。为恶劣和无耻而喝彩,简直目不忍视。
去机场没有遇上堵车,一路还算顺畅。在登机前,厉永奎跟韩思农发微信。
他打了又删,删了又打,如若韩思农此时正在对面看微信,对话框顶端会一直在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