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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送的那副。
“我不会结婚的……”厉永奎拉着韩思农的手摩挲,“我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结婚,是不是生病,是不是爱我,到了2020年,你只要还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
韩思农不言语,低下头,感受到厉永奎掌心里溢出来的激烈情绪。
他握着他,是那样固执,充满了悲伤、欲望、爱、不顾一切。
厉永奎和他的团队在美国一待就是一季。
他们在FlatIron区租了间闲置库房,置了些办公器材,简直像在纽约成立了悦达分部。
韩思农远程遥控,厉永奎错着时差,同他汇报进度。
在每一封往来邮件后,厉永奎都会加上:韩思农,喜乐安康,顺祝商祺。
算是他隐晦的爱意,和衷心的希冀。
比起让韩思农放弃现在的生活,同他相爱,他更希望他能平安健康,万事顺意。
月中旬,彭博社放出新闻,图友邦已经收到悦达新的收购方案,决定每股收购价格上调,预计是92美元。悦达接招,发起新一轮攻势,直接在此基础上又提价。
国际舆论又开始闹哄哄,对这番起哄跳价,中国崛起资本的血站到底精神,赋予了不少调侃——中国土豪狼,要来搅动美利坚的天地了。
厉永奎以前在纽约待的那会儿,吃透了美国公司结构,和他们奉为圭臬的董事会中心主义。
他掐着《合并协议》里的提价权,以及董事会自身必须履行的忠慎义务,往死里磕。
就在厉永奎志得意满,以为要大获全胜之际。韩思农在四月一号的那天,忽然让他撤退。
他对着这通越洋电话,一时半会儿没法反应。
他甚至疑惑,这是愚人节的玩笑吗?
韩思农在那边稀松平常地同他讲话,交待他撤退事宜。
“开玩笑的吧?”厉永奎发着抖问。
“没有……”韩思农似乎也像万分惋惜,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回来吧。”
厉永奎挂了电话,茫然地坐了半晌。
都走到这里了,连一个解释都不给他,就要求他前功尽弃,数理成章地将他的付出当成垃圾,轻描淡写地安慰几句,就弃置不顾。
他承认,他是愚从着韩思农,可较以往的任何一次失败经历相比,都不如这次来得打击大。
徐行从外面进来,恰好撞见厉永奎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徐行是从律所出来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老下属,曾经还参与过耀敏事件。他对厉永奎五体投地,算得上忠心耿耿。
“厉总?”徐行小心翼翼地叫他。
厉永奎回魂,呆滞地转过头,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帮我订张机票,最近、最快的航班,我要回国。”
韩思农在刚刚的电话中,故意偏题了好几次。
他无法对厉永奎交底,因为他也是被胁迫。上峰受到了监管,要求立刻撤销这次竞购。
韩思农在接到消息的那一霎那,也动摇了,微微崩溃。
他立刻致电凃槐,凃槐左右言其他,只告诉他,是为了国家。
这么重的话,像山一样压下来,将他和悦达变成跳梁小丑。
他艰辛打出的江山,上层要来分一杯羹,他义不容辞让出利益。可到头来,好像自己只是被当成了完美幌子,攻讦目标。
上一次感到这般无力,还是待在耀敏,与他们斡旋那会儿。
他心里升起一阵痛楚,彷佛又闷又狠地被窒息在过去,他逃也逃不掉的那间疗养院。
他站起身,眼前出现了幻觉,或许是错觉。
他似乎看见厉永奎,在机场步履焦急,向登机甬道狂奔,在狭窄的椅子上落座又弹起,面色因愤怒变红,气喘吁吁。在飞机上升的轰鸣声中,厉永奎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厉永奎已经许久都未在他面前落泪。
可此刻,也不知是虚幻的影子,还是确确实实现在时发生的画面,竟被隔空传送至他的眼前。
他奇迹般地看见了那些泪水,滚烫,像血一样汩汩涌过来。
同时灼痛着自己。
?这段话改编自《资本的规则》张巍著,第十五节 ,P146页最后一段,我归纳了一下大致意思,没有逐字照搬。
第45章 chapter 43
厉永奎到达的时候,正是午夜。
接近十四个小时的航班,致使他胃里翻江倒海,这些年过去……虽比以前忍耐力强了点儿,可依然无法适应长时间颠簸。
司机接到他,直奔公司。
因为「取消收购交易」这个决定的突然,董事会成员迫不得己聚集,焦灼地等待韩思农给出一个更详尽的解释。
厉永奎脸色苍白地陷进座椅里,恹恹皱起眉。
他已经将不可计量的精力、希望和未来寄托在此——突然没了,就像在赌桌上玩百家乐,底牌被揭露,结果以一点之差,输了。
因为,他曾经离赢只有一步之遥,当然是成倍的心碎,难以接受败局。
所有重要人物都到场了,就连意想不到的人物,冯劳都出席了。
韩思农长话短说,承认这是一次挫败,但事出有因。
他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告诉大家,这次是为了拉图友邦股价……因为随着悦达入局竞购,图友邦股价大势涨了一波,悦达一旦退出,那么图友邦股价将会应声而跌。
下跌之后的抄底,有外资接手。对美股而言的外资,目前最虎视眈眈的,就是大陆。
每个人都反应过来,这是在替他人做嫁衣。而且敢用悦达顶上去,想必是不可小觑的角色。
“那悦达呢?”厉永奎问的时候,心里痛楚越发强烈,“我们该怎么办,有补偿吗?”
公司的本质也不过是一个盈利组织,然后通过大大小小的合同来规范、归束各自的权利和义务。
悦达是准备要上B股的,这么一次败北的收购,会给不少投资人拉响警铃——
高层决策是否靠谱,未来在行业内能否冲到前三,潜力还存在不存在。
韩思农看向他,摇摇头,“目前不好说,这个消息一经释出后,下周股市开盘,股价肯定会震荡。我们要做好跌停准备。”
“好——”厉永奎感到眼眶涨裂,他起身,又低笑着说了声好。
韩思农沉默地盯着他,看见他神情中充满绝望。
厉永奎的身体先行于理智,不作任何解释,走出了会议室,将讶异的众人,留在身后。
谁都没料到,这只是无限下坠的开端。
关于中止收购的澄清公关稿,自然不会透露任何上峰消息,那么,收购团队必须背锅。否则,他们无法给外部股东满意交待。
跟外部博弈的烂摊子还未完全解决,悦达股东们又开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