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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韩思农这棵树。
他彷佛只有依附在韩思农身上,才能汲取到活下去的养分。
又是一年春节将至,悦达员工们都盼着春节假和年底奖金分红,可悦达高层,没人能展露出顺心表情。
股权过户虽然完成,可悦达理应打给对方的钱,依然没有全款到位。正如凃槐担忧的,悦达账上资金确实紧张。
齐婼浅是做好要用过桥贷撑的准备,韩思农也不反对。冯峰拿出过桥贷方案,现在就是要找能接手的贷款方。
银行,虽然利息低,但商业贷申请审核手续冗杂,批下来到帐的这段时间过长,悦达目前是等不及了。
韩思农恍然间发觉,自己竟然陷入了同当年耀敏一样的境地。
虽不至于一筹莫展,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厉永奎没有如往年那般,告假回老家,出乎意料地,他向韩思农申请,去一趟香港。
理由是,有一家港资信托机构,对悦达的过桥贷方案格外有兴趣……如若他亲自去游说,也许能达成合作。
韩思农想了想,决定同厉永奎一道去。
厉永奎讶然,站在韩思农的办公桌前,半晌才知道确认。
“真的吗,你要同我一块儿去?”
韩思农只是盯着电脑,回答地一板一眼,“是,我是集团CEO,去的话,诚意更足。”
厉永奎是得了老东家的引荐,才能搭上这条援线。这家信托基金,叫做红龙,欧洲某大银行在港设立的。
离开香港后,厉永奎并未将以前的资源搁置……虽然在实习期他的人际交往不算热络,但好歹自己也有些名头份量,金融圈里又特别讲究人情保荐,前同事们自然乐得与他保持联系。
港岛的阳光、热度,在冬天也丝毫不减,踏步在这座城,能被回忆骤然裹挟。
中环金融中心,依然威风八面,人才济济,是记忆中的样子。
厉永奎禁不住将过往,与现在做对比。
韩思农没那么多思绪,他总是觉得累,累得手指都蜷不动。
红龙团队有鬼佬,所以全程都是用英文沟通。
韩思农许久未操持英文,不免说着说着,会偶尔忘词。厉永奎便适时替他补充,这么多年过去,默契可见一斑。
红龙的纠结点,一直在可行性分析报告上。
韩思农坚持,联锡的股价超过21元/股,母公司净壳出让后,二级市场的上升空间非常大,并且悦达用地产股权抵押,%股份,亿元置入资产。
更何况,齐发还要买回去联锡本身的资产(制造设备),用以生产。这可是完完全全把内里掏干净,只交出去一个乌龟壳子。悦达只需注入自己的地产资产,完成填充即可。
红龙完全没有必要质疑,此次贷款方案的可行性。
“月息上面我们不能放宽,5%。”
这是红龙那边的坚持。
“时间呢……”韩思农脊背绷直,嗓子有些嘶哑,“仍然只给三个月吗?”
“对。”
红龙的发言人笑得看不出破绽,气势上占有绝对优势。
韩思农沉吟片刻,蹙眉思量起来。
厉永奎见韩思农少见地陷入沉默,略有些慌神,清了清嗓子,想要申请暂时休息。
韩思农却发言了,“可以,但是共管金账户,你们必须注入内地的,而且股权抵押手续,也必须在内地办理。
至于还款方式,你们最好做个证券买入反售合同,这样可以不用被诟病同期利率过高,规避高利贷被人举报的风险。三个月一到,你们回购,大家双赢。”
他说得铿锵有力,逻辑满分,在这方密闭空间里,竟无端产生了压迫力。
因为这番要求,红龙那边开始交头接耳,神色变得微妙且惊异。
厉永奎怔怔看他,心脏和呼吸,不知不觉急促起来。
韩思农始终是韩思农,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只能成为配角。
承认吧,没人能赢他。
他们花了七个小时与红龙谈妥,却在香港逗留了三天。
韩思农睡了一天一夜,无梦沉睡,期间连厉永奎来敲门,都没有惊醒他。
就在厉永奎担心不已,准备安排酒店方破门而入之时,韩思农终于醒转。
他下床,迷迷糊糊地卸下门锁,拉开门,正对上厉永奎噌地一亮的眼睛。
“你吓死我了。”厉永奎略带抱怨道。
“怎么了?”韩思农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
“你不会一直都在睡觉吧。”厉永奎惊异。
韩思农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厉永奎许久没骂过脏话,还是忍不住艹了。
“老板,你可真是睡神!”
韩思农并不在乎对方的冷嘲热讽,摸着瘪瘪的肚子道:“好饿啊……”
厉永奎彻底投降。
好在香港不夜城,吃喝玩乐一应俱全,离他们下榻的酒店不远,走两条街,就有九记牛腩。
快凌晨两点,九记还在翻台子。
他们在街边等了一会儿,才有空位。
点了招牌咖哩牛腩面,韩思农还加了咖哩鱼蛋、西多士、菠萝包,可见是真得饿急了。
服务员上菜时,恰好有一桌客人起身,狭路相逢,没来得及避开,服务员手上的盘子眼见就要打翻。
韩思农挨着过道坐,有被殃及的危险。厉永奎眼疾手快,侧过身子,一整个胳膊生生挡下瓷碗和热汤。紧接着,他嘶了一声,手背火烧火燎地疼。
哗啦哗啦,碎了一地的残局。
“对唔住,对唔住……”
服务员不停道歉,并提出为他们重新上菜,免单。
厉永奎摆摆手,只让店家拿点儿冰过来,给他冰镇一下烫得通红的地方。
“怎么这么傻?”韩思农一边帮他冰敷,一边问,“拿手去挡?”
他格外注意,不去触碰到厉永奎的肌肤。
厉永奎不吭声,盯着地上没打扫干净的碎片,而后,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是啊,我好傻,傻了这么多年,都当成习惯了……”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那未被人在乎的碎片上,盯得刺痛,好像那碎片直直扎进了眼球,分裂出伤口,汩汩鲜血。
他流不出泪来,可他还是能流血的。
“韩思农。”厉永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叫他。
“嗯……”韩思农停止手上的动作,很轻地回应他。
“好吃吗,九记牛腩的咖哩牛肉。”厉永奎抽回了手。
“还没吃到呢……”韩思农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差不多快忘记这里的味道了。”
他忘记的何止是食物的味道。
“我能看看吗?”
“什么——”
韩思农还没来得及反应,厉永奎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碾开他的掌心。
总觉得那道疤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