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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直直望向站在身边的何弗。
这房子是当初困住煤球的那一间,墙上早应该被他们蹭掉的白灰,在进门时却是完好的状态,还有姜入水手上的木雕,他们早就把木雕处理了,不应该还出现在插座孔里。
“球球在里面?”姜入水握着木雕问。何弗点了点头。姜入水又问:“再把他引出来?”
“他为什么在里面啊?”小不点凑上前,想要伸手摸木雕却被拦了下来。
何弗有些无奈,轻轻蹭了蹭姜入水的脚边,低语道:“你们管水的是不是都特别爱水力发电当电灯泡啊?”
“你不是夸他可爱吗?”
何弗转身指着小不点的鼻子:“你!一点都不可爱了!”还没等被当头撒气的小不点出声,他又厉声道:“你再说一句话,我就不告诉你球球在哪。”
姜入水轻笑出声。小不点气呼呼地退开两米,翘起手,一副听到答案就立刻离开,一秒也不多待的样子。
何弗换了个表情跟姜入水说:“我们要是直接把球球从木雕里引出来,会扰乱事情的发展,最重要的是,他依然是一只小鬼,本质上没有变。”
姜入水静候下文。只见何弗把手覆在木雕上,一个虚浅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冒出来,黏在他手上。姜入水凝神看了一会儿,是个胚胎,和当初引出煤球的状态一模一样,只是没有黑雾缠绕。何弗两手轻轻一搓,把影子搓成一颗球。
“这不是魂。”姜入水能感应到。
“这是他的记忆。”何弗颠了颠手上的小球。“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试试吧。”
小不点终于靠自己顿悟过来,匆匆上前抓住何弗问:“那小傻子,没了?”
何弗戏谑道:“好聪明啊。”
姜入水拉开小不点的手,看见对方眼里真实的难过,柔声道:“球球会回来的。”
“对啊,要是球球回来那天你还叫他‘小傻子’,你看他理不理你。”何弗说着,把木雕放回洞里,又把白墙恢复原样。
他拉着姜入水走到房子大门前,轻轻一推,大门吱呀一响,外面不再是洪水滔天,也没有乱石成堆,更没有撒了一地的月光――
是古宅的天井,水道里的水腾至半空顿住,包裹住一个小黑点。而站在天井的“姜入水”正用指尖勾动静止的水幕画符。
何弗问身边的人:“我那时候在村子里被猪吓得屁滚尿流,你没空接电话,就是因为在收拾球球?”那人正经八百地道歉,何弗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的脸,“你怎么不跟我解释啊?害我那时候发那么大的脾气,你不委屈吗?”
姜入水只知道笑,何弗正要凑上前,不料听见身后的小不点在清嗓子。
“快救小傻――球、球球啊。”
“小傻子”变“小傻球”,何弗手里的团子动了动,不知道是在高兴还是在生气。何弗叹了口气,满是哀怨地看了不请自来的监工一眼。
基本上,煤球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被何弗保留了下来,不管好与坏。小不点问为什么不来个乖乖版的煤球,何弗说:“你只吃糖,就知道那是甜味了吗?”
姜入水期待何弗打开的每一道门,像是煤球为了救山里被厉鬼所困的吴延,误伤了何弗;被吴延背叛后差点致死,全赖母亲黄莺的牺牲才得以保全,发狂后被劝导,还得到两个哥哥和一个叔叔的收留;误以为佘芯要伤害吴延而动手杀了佘芯;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名字;从神社下面救出何弗和姜入水;从胚胎到婴儿,第一次穿衣服,第一次乖乖两脚踩在地上学走路;救过动物,也给逝者诵过经文;上山当过野猴子,下山当过采购员??
最后,何弗打开一扇门,来到姜入水坚守了几天的废墟。空中的天神一致攻向穷途末路的“姜入水”。即使知道大战结果,即使姜入水现在就站在身边,以旁观的角度去看空中的撕杀,也让何弗喘不过气来。
煤球挣脱开黑龙的钳制,跟个小炮弹似的窜到空中。
何弗急切地喊了一声:“球球!”
煤球回首,目光迷茫地扫视一圈,什么也看不见。一道浅影从煤球身上脱离,落到何弗怀里。煤球不自知,继续奔赴战场给姜入水续力。
何弗把煤球最后一道回忆揉进团子里,这团子与当初从黄莺身上取下来的胎魂不一样,通体透彻,泛着柔软的金光。当初两人误打误撞把煤球养大,现在对着非鬼非神非魔非人的团子,打算照搬旧法子。
“你们这样,能不能行啊?”小不点绕着圈打量团子。
“不知道。”何弗坦白道,转念又作弄小不点:“要不你每晚唱歌哄他睡觉试试?”
小不点一脸为难。
姜入水拢过团子放进束魂袋里。“给球球取个正名吧。”
何弗想着团子圆圆的样子,说:“叫‘元’吧,‘元一’的‘元’。”
小小的黑龙在空中划动四肢,游泳一样游到一扇门前。何弗带着姜入水和小不点打开那扇门,没入其中,所有的纷扰被留在门外。
第97章 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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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扇门打开,里面是一座山。
小不点好奇地问来这里的原因,只见何弗在树林里穿梭,似乎在找什么。不一会儿,他们听见象的叫声,姜入水心下了然。小不点跳到树上看见一群象走过,有大有小,浅灰色的庞然大物中间,夹杂着一只黑得看不出眼珠在哪的小象,与同伴格格不入。
何弗走近象群,慢行中的灰色大山停下脚步,彼此挪动位置,面朝何弗,一一曲膝跪在地上,又长又粗的鼻子卷至嘴边。唯独那头小黑象直立着,朝何弗走过去。它离何弗只有一掌距离,低下头。何弗将手掌覆在与他齐高的黑象额头上,黑象有些激动地扇了扇大耳朵。何弗缓缓收回手。黑象抬脚拐弯,甩着尾巴走向象群,用大脑袋和鼻子蹭了蹭其中一只大象。那跪在地上的大象抬起头,用鼻子攀上黑象尚小的身躯,两眼竟湿润了起来。黑象似乎有点没心没肺,蹭完大象便再次走向何弗,伏匐于那小身影前。何弗攀着蒲扇耳借力,长腿一跨骑到黑象背上,再把地上的姜入水拉到身前坐好。
黑象驼着何弗和姜入水,黑龙背着小不点,顺风飞回古宅。
水淹大城,冒出来的尖尖角角像泡面汤里的蔬菜干。
在到古宅之前,何弗让黑象落脚于一间超市门前。黑象用鼻子顶开卷帘,玻璃门后的防洪沙包堆得有一人高,沙包不够用还用上了散装米和袋装面粉。黑象用鼻子敲了敲玻璃门,把里面被卷帘声响吓到的人吸引过来。
何弗放开嗓子吼:“方子!”
一个鼻青脸肿快赶上饿鬼模样的男人挤到门前,看见何弗后两眼泪汪汪,一边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