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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蓝的绿的红的黄的。在他画完的那一刻,他飘到了空中。越飘越高,他终于看清纸上画的是世界地图。他鼻子冷不防流出鲜血,滴到地图上。他的血像是霉菌,令地图长出一块块红斑。一开始,只是一个地方长,渐渐地,红斑爬满了整张地图。
何弗转醒一瞬,很快又睡过去。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另一个梦境。他没能看见什么,蓝蓝绿绿朦胧一片,忽然一道黑影闪过,来不及捕捉。他等了又等,那黑影再次闪现,他依然没能看清,只感觉有火车那么大,那么长。在梦里,他没去算时间,等了又等,以为快要醒来,那黑影伴着雾出现。他伸手去抓,有些冰凉,滑溜溜的,没能分辨出来是人是鬼。然后他感觉被什么东西舔了一下,由下而上,弄得他有些痒。这梦很平静,没有先前那些可怕。他正要转醒,突然感觉到一股灭顶的窒息感,仿佛置身于深海,当中混着无法衡量的悲恸。
何弗睁开眼,看见姜入水正一脸焦炙地喊着他的名字。他问怎么了,却发现鼻子堵得厉害,说话声音瓮瓮沉沉,枕头湿了一片。
“做恶梦了?”姜入水问。
何弗理不清,梦到最后有一种世上再无牵挂的感觉。他说:“你最近别出去了吧。”
“没事我就不出去。”
现在这情况,外面怎么会没事呢?
何弗开始耍赖:“我到你家做客,你就放我一个人在这啊?”
姜入水笑了一下,“你想呢?”
何弗看见窗外天亮了,“先吃早餐吧。”
姜入水从内侧爬下床,准备“洗手作羹汤”。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何弗扯着嗓子又急又馋地说:“我想吃那个片儿川!”
路过的姜渊举着扫帚就想冲进屋里,扫扫何弗掉到地上的脸皮:“我师父这两天带着你飞来飞去已经够累了,你一大早又使唤我师父做什么!”
何弗被姜渊点醒,一脸愧色:“那入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吧。”
姜渊把牙齿咬碎。
最后何弗还是吃上了热腾腾的片儿川。
第80章 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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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法衣的用法错了。”
小女孩掉了两颗牙,说话的时候咬字不太准确。
沈恒总是能找到丢空的房子,悄无声息地住进去。沈雪尽管法力受损,仍在周围设了结界。面前的小女孩既没惊动结界,也没被结界阻隔在外。沈恒汗毛直立,什么剑啊符啊都揣在手里。沈雪从容地审视这个不过十岁大的女孩。如果她要动手,不必跟沈雪多说一句话。
“不是穿在身上,而是融进去。”
沈雪这阶段,不需要攀附任何东西维持形态,但要他和正道相逢还相融,恐怕没有一个鬼修能做到。
“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小女孩两脚并立,背着手说话,像在参加朗诵比赛:“只要你的修行够,驱动法衣,不但不会被摧毁,还能吸食当中的能量。”
这张黄口不偏不倚地戳中了沈雪的痛脚。之前那假法衣削弱了沈雪的力量,之后他又被姜入水封在湖里,何弗还差点把他给收了,无论是修行还是面子,沈雪都丢了不少。
来历不名的小女孩既然知道了法衣的事情,或许还知道沈雪目前修行不够,不能与法衣相融的情况。她轻轻地张口:“只要人间越乱,你能吃到的‘点心’就越多。”
沈雪明白过来,眼前的小女孩只是一个化身,他忍不住笑,毕竟情境有些荒唐。
“你怎么保证?”
小女孩穿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鞋跟很硬,一跺地就会叩叩响。她极为节制地跺了两下,地板腾升起几只影子,是各地的城隍。只见众城隍整齐地向小女孩作揖,目不斜视,耳不窃听。
“别阻拦他。”小女孩向城隍说话,但手指指向沈雪。
城隍眼观鼻,鼻观心地再次作揖。小女孩又跺了跺脚,房子里只剩下一人一鬼一小女孩。
沈雪有着鬼修病态的面容特征,此时却神采飞扬。他问:“我要吃那两个人的魂魄,也可以?”
小女孩不觉得为难,坦然地点点头。等吃了何弗和姜入水的魂魄,沈雪还有什么法衣是抢不到的?
“你不会没有要求吧?”沈雪从不吃免费午餐。
小女孩一张稚嫩的脸,谁看了都想给她两颗糖果。她看了看窗外,一只大鸟正飞过来。她长话短说:“越乱越好。”
小女孩来去自如,且速度快得谁也看不清。她走远了,那只大鸟才落到屋顶。
一个白发老人等在街头。
“你这么做,不怕他到时候翻脸?”老人与小女孩并肩走着,像两爷孙。
“翻不翻脸是其次。”
“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小女孩笑了笑,一排白牙漏了两个洞,打扮得维妙维肖。“由不得他。”
老人的白发似乎又白了一个度,他摇摇头,不知道在叹息着什么。
一老一小经过一栋古宅,谁也没有停下脚步,最终消失在转角。
古宅的门关得紧,可天井敞开着,里面的声音穿过大大小小的漏缝溜了出来。先是客人的互相问好,然后是煤球的诵经声,再来是姜渊的咆哮。
“何弗!说了多少次别乱喊我师父!你要点脸皮行不行!”
何弗对姜渊的话充耳不闻,他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洗菜的姜入水:“我之前没用完的记事簿放哪了?”
姜渊虽然生气,但不能真的打人,于是对着何弗身边的空气打了一套拳,直到被姜入水幽幽地看了一眼。
“在书桌中间的抽屉里。”姜入水手上湿淋淋的,抹布没在附近,他只好往身上的围裙擦。
“我自己找,你做饭。”何弗说。
师父骂不得,姜渊便跟着何弗一路骂到房间。书桌中间的抽屉除了有簿子和笔,还有一张黄纸,孤伶伶地躺在那里。何弗把纸托在掌心上,姜渊想探头偷看,被何弗竖起的手挡住了视线。
纸上是姜入水的字迹,不像画符时那样有气势又龙飞凤舞的,写得特别小心翼翼,每一笔一划都有过停顿,有过思量。
“下雪了”。
仅三个字,连标点符号也没有。
不知道姜入水什么时候提的笔。何弗查了查天气,除了除夕那晚有下雪,其它时候山上山下都一个样。
何弗把黄纸平整地折叠好,放进姜入水给他做的随身收纳袋里。
记事簿的事情何弗是突然想起的。住在古宅的人不少,每天进进出出,虽然姜渊提醒过大家要减少社交活动,但对于一些有工作在身的人来说,这种要求有点不合理。况且姜入水作为房主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人不好插腰指指点点。何弗之前有过被隔离的经验,他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