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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渊没怎么撒泼,只是在姜入水和何弗起程前,意有所指地再三叮咛:注意卫生,保持距离。
煤球不乐意地拉着何弗:“什么时候回来?”
“当天来回。”
寺院不在何弗居住的城市,两人一路飞,心一路往下沉。途经的地方跟他们推测的差不多,到处都是邪物的狂欢场所。两个香饽饽空中一闪而过,有些胆子大的饿鬼,想要叠罗汉追上香饽饽,结果被刺耳的骨笛声穿肠破肚,当场散落一地。
寺院的人流量不小,病毒要传播开来简直易如反掌。何弗在到达之前,紧张得差点把自己移咒时献血的伤口给抓开。两人在后山落地,寺院的正门和侧门都关闭了,里面没有客人,只有内部人员在做日常的打扫和修行。看见这防护措施,何弗松了口气。
他们的出现把师兄吓一跳,何弗没来得及解释,离得老远问师兄:“师父呢?”
师兄握着扫帚不耽误清洁工作:“在山里修练,说你来了让你去找他。”
何弗为了快点找到师父,让姜入水带着他在后山飞了两圈,没找着。他忽然拍拍姜入水,说去另一个相连的山头。那山头何弗只走过一次,还是悟善带路的。找了一会儿,不见悟善,却让何弗找到之前做法器的那个山洞。
工匠还在,正在给一个小部件打磨。这次洞里没有法师在念经,可能做的不是法器。工匠手稳眼神也稳,专注到忘我的境界。何弗远远站着,等工匠停下手上的工作,他才上前。
“您知道我师父在哪吗?”
工匠像似没听见,手里捏着东西,看上去是一颗珠子。这珠子要跟一大串零零落落的东西串到一起。工匠还是没说话,把手里像网一样的物件折好,双手捧到何弗面前。
何弗接过,试探着掀开一角,见工匠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大大方方抖开手里的东西。这物件看上去像一张网,不过是由珠子和一块块佛牌组成的。何弗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姜入水气息凝滞。
“是法衣。”
“法衣?”
“跟沈雪那件赝品相似。”
工匠能交到何弗手上的,自然不会是赝品。姜入水见过沈雪穿在身上,所以知道。何弗只见过布料的法衣,像这种串着佛珠和佛牌,且缕空形成一张网的,是第一次见。这法衣不轻,材料应该不是木头,因纹理不同,但如果是石材,那整体重量又过轻了。细看之下,每一个部件都遍布密孔,与何弗身上背着的骨笛切面十分相似。何弗抬头看向工匠,工匠目光无惧且淡漠。
“我不能收。”何弗说。
“那就把法衣交出来。”
洞口,沈恒叉开双脚,强撑气势地站立着。光他一人,何弗和姜入水不动也不说话。沈恒身上背着个大袋子,很眼熟,他废话不多,解开袋子的束口,两道黑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沈雪拎着一只浑身发抖的鬼魂。
躲在束魂袋里能敛去气息不被发现,这一招高明。
何弗将法衣拢在怀里,姜入水默默移到工匠身前。
“在你把法衣交给他之前,不如先听听他在山上都做了什么‘好事’?”沈雪忽略掉另外两个活人,朝姜入水身后的工匠展开对话。
那瑟缩发抖的鬼魂何弗眼熟,是其中一只石敢当。还以为昨天沈雪把山上的“杂粮”全吃光了,没想到留着一只来揭发何弗的恶行。沈雪捏住鬼魂的脖子,原本就哆嗦的鬼魂更是抖得话也说不清楚。
“他,他在山上折磨我们,高兴就让我们排着队超渡,不高兴就把我们打到墙里地里??”
这话很大程度地还原了事实。何弗自觉有愧,把法衣归还到工匠手里,随即双膝着地,不作辩解。沈雪难掩得意之色,但又不敢上前硬抢。工匠一手拨开姜入水,面对沈雪就像面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活人。
工匠直问鬼魂:“他什么时候高兴?”
“大家和平相处的时候吧。”
“那他什么时候不高兴?”
“我们吃同类的时候??”
沈雪眨眼把这糊里糊涂帮倒忙的鬼魂吃进肚子里,反应过来,惊觉自己把山上的情境重演了一遍。
工匠转而看向地上的何弗:“你刚问我什么?”
何弗没料到工匠听见他的恶行后,还能如此平静,他呆愣片刻。
“我师父在哪?”
工匠指向法衣:“这里一共有一百零八位法师。”
何弗不懂,正要再问,不期顿悟。瞬时天崩地塌,何弗跪着的身子晃了一下,姜入水赶紧上前扶住。
沈雪笑着往何弗心上扎刀:“难怪这法衣他一直没给我,也没给你。既然你不要,那就归我了!”
沈雪刚上前一步,便被姜入水指尖飞出的冰凌直戳门面。他侧身躲过,不想冰凌转个弯飞向沈恒。沈恒没反应过来,被戳中手臂,登时鲜血直流。
一道尖细的笛声响起。沈雪脸上的笑容不变,只因骨笛化出的气场小得不可思议。等他发现自己的身子不住地往何弗挪动时,才明白过来,他正被吸进骨笛里。他身上的气流变成一只只钩子,勾住地面和石壁,迫使自己停止挪动。
沈恒忍痛拔出冰凌,想掷向何弗,不料冰凌迅速化成沸水,在流走之前把他的手烫出水泡。
姜入水敞开随身携带的束魂袋,神识伸出长臂。沈雪一惊,奋力抽身。笛声骤停,沈雪用力过猛,打着滚翻到对面山头。
何弗放下笛子,抬起双手,掌心朝上。他低下头说:“我会遵从师父的教悔,以善治恶。”
工匠一刻不迟疑,再一次将法衣交到何弗手上。
何弗答应了煤球当天去当天回,他带着法衣回到古宅。
姜入水为何弗整理好房间,加了一床被子。何弗早早躺进被窝,眼睛盯着床架发呆。他好像要感谢沈雪,被沈雪一闹,他都顾不上为悟善去世的事情伤心。
还有那头老黄牛。
巡山的时候,何弗注意到了,寺院后山上再没有那道垂暮的身影。
何弗听悟善说过,用人骨做法器,是为了让人看透和放下生死,但他离那个境界还差一大截。
为了配合何弗休息,姜入水也躺到了床上,跟之前一样轻抚何弗的脑袋。何弗缓缓眨了眨眼:“之前就想问了,为什么你摸头会这么舒服?是把神识渗到我身体里了吗?”
姜入水点了点头。
“这按摩好高级啊。”
何弗说着,不一会儿便失去意识睡了过去。法衣原本放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椅子被他搬到床头,他睡在外侧,抬手就能摸到法衣。
何弗说过这次的天灾他没有感应,上山下山折腾一番,他终于做梦了。
地上有一张白纸,大到何弗看不见尽头。他拿起蜡笔就画,线条毫无规则,用色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