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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始就喜……”

——“不这怎么回事儿啊。”

大门“哗”一声被拉开,桂弘气势汹汹披甲挂剑,黑狼皮的大氅都没摘,瞪着双灿灿大眼直冲进来。

“还没起呢?”

季春风利落拍掉手上花生皮碎,掀袍跪道:“太子殿下。”

画良之背身翻了个老大白眼。

“说说,什么时辰了。”桂弘叉腰道:“太子左鹤禁卫使,排场大到需要本太子亲自来接。”

“谁想你能这么麻利。”画良之不耐烦地踩靴落地,坐在榻边慢悠悠盘着七煞伐杜:“以往晌午前能醒就不错,我这不才没急。”

“看得出不急。”桂弘抱胸道:“本职不做,在屋躺着跟同僚偷闲,还嫌你的太子殿下来早了,扰您清净,真是好生抱歉。”

“少给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画良之一双狐媚子似的眼眯得狭,走到他跟前:“低头。”

桂弘不问缘由,立马乖乖低下头,任画良之给他整正头冠。

“待你那些宫女好些。一看就是不愿让人碰,性子急得像什么东西,真龙之子可不能歪扭乱糟的。”

“我故意的。”桂弘贴他耳边小声调趣道:“留着让您帮我整理。”

季春风在俩人脚跟底下看得一清二楚,跪着偷偷抬头,又惊又觉好笑。他认定了自己现在不应该跪在这儿,但无令又不好擅自起身。

只是桂弘眼周的淤紫这会儿成了青色,着实明显,让人想不出怎么回事儿。

寻思就算是他画良之,也没那朝太子爷挥拳的勇气。

“季大人无事就别来赖这儿了。”桂弘低头蔑然道:“这儿不是您们禁卫大院儿,也不是您自家房门口,”

季春风:“您这脸是……”

桂弘摸了摸眼眶,低头问画良之:“很明显吗?我敷冰了。”

“嗯。”毕竟季春风在这儿,画良之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装得事不关己。

桂弘丝毫不给他面子:“好事儿,画大人赏的贴花若是隔夜就淡,孤还觉得可惜呢。”

画良之:“……操。”

季春风:“?您两位?”

第115章 温海

桂弘波澜不惊抓住画良之胳膊,明显感受到他往后挣甩的劲儿,可惜力道上自己更胜一筹,是随随便便给人强扯出去。

“快点儿,迟了迟了。”

“急个屁啊!我还没……还没整好枪!”

“所以您干嘛选个那么长的作武器,麻烦。”

“我喜欢,管你锤子事儿。”

“嗯——我哥喜欢长的。”

“我喜……我,我他娘的!”

“呦呦呦,不许打人。”

“闭上你那狗嘴,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破烂糊糊,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赠给哑巴用。”

“怎的了吗,我说什么?啧,当是您脑子里全是破烂糊糊才对。”

“……!”

剩季春风在屋里碰了碰鼻子。

天明时分皇城准时闭门,落栓。

城门内设玄铁长栓,谅他攻城车亦难破,禁卫军沿街数查留守城内的百姓人头——

诧异发现虽为自愿,并未强行挨家挨户的征兵,依旧是七成有余的居民青壮仍在。誓要同家国共存亡,壮士报国,不愿沦为外疆亡国奴。

桂弘下令开国库,放兵器,然三十万的护国军出征,国库内几乎不余多少兵器。

况且奸臣当道,赋役折银的马政新规下,能留的战马稀缺,除却六百骁卫自养的马,剩下挨家挨户的征,能容给三千禁卫的战马仍旧不够,只有十八到三十五的青壮才能领到兵器。当前的一切条件都是最差——

唯人心不是。

画良之随太子监军上了城门,高处放眼皇城主街空荡寂静,四处覆了层春欲来时湿漉漉的雪水。

曾为车水马龙日夜不休的朱雀大道竟能空旷至此,风起后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凄冷,怎奈天气却是正好,没有风雨欲来的紧迫感。

本该复苏的氛围见不到生机,悲凉从中渺渺袭来。

他望了望午日艳阳,又转头看向光芒下一席描金黑衣,展背独立在城楼上的他。

桂弘负手立在城门中央的石墙旁,脚下屯卫的兵正带青壮夯实着土山。

“想什么呢。”画良之站到他身侧,顺着他视线位置往下看去。

“那儿。”桂弘举手指向脚下城墙上凸起的一处石砖。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那块石砖上镶着根乌锈的铁钩。

“当年我皇兄死不得宁,被砍下头颅挂在此处半月有余,无人敢为他收尸,我亦懦弱无能,自顾不暇之时何以送他最后一程。而今我终有资格登上这城墙来——”

他将下巴稍微仰起,放远向皇城遥遥外连绵矮山。

中原地带一马平川,残留在农田里的秸梗像是一个个矗立不倒的兵。

昨夜皇城居民连夜撤城,车辙在开化后松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痕迹,那一瞬屋檐上积了一冬的冰锥突然融断,啪地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想他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在此处望这片江山。不甘,不愿,或是不舍,总之今日我替他驻足于此,若人在天有灵,我希望他会为我欣慰。”

画良之拍了拍他的背:“会。”

“那年他才二十出头。”桂弘道:“事过境迁,我已是比他还要年长了。”

“朝代更迭,总是要付出些代价。人想得到的东西越重,就越要拿走你些重要东西去换。上苍从不吃闷亏,却美名其曰什么福祸平衡。”画良之淡淡笑道:

“当今圣上为稳皇位终成孤家寡人,二殿下为定江山含冤而死,说什么江山社稷重于泰山,不可侵犯,不容他人作贱糟蹋——”

他再冷笑一声:“可你看这青山千千万万年苍劲仍在,日升月落见证无数皇朝兴衰,我们不顾生死索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还不如一处民屋一亩三分地,家和顺心,我虽曾是个贪财的,报应到了,但想其实丰衣足食便够。”

“所言极是。”桂弘扬开被吹裹在身上的披风,略显自嘲一笑:

“想我出身便是万人之上,不愁吃穿,人人敬我,羡我,却不知或许我渴望的只是兄长平安,与珍重之人守一榻暖被,年节依坐听爆竹声来——”

“就为这个。”桂弘肩膀稍落,接道:“就为能与我珍重之人讨得安稳白头偕老,不得不与人勾心斗角,刀刃求生,而今又将万民期冀置与我身,没有退路。”

画良之轻声笑了,转而揉揉颧骨松回张冷脸,嫌道:“谁要与你白头偕老。”

桂弘低头将眉毛摆成一高一低:“我又没指名道姓那人是你。”

画良之话里有话:“知道,你说的是回头要养的那窝猫。”

桂弘:“……”

“总不会是你西楚蜂巢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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