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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里全是轻浮痞坏的打量,比起说是什么嫖客的眼神,更像头馋着活鹿的狼。

“操!小狗崽子,少往我身上打主意,蹬鼻子上脸了,不可能!”

第64章 三百两

这一下可是往热油里溅了火,把人憋着的脾气全掀了出来,来不及管那冻了额发的冰,冲过去就要揍人。

桂弘忙不迭抬胳膊去挡,画良之拳拳到肉是真没手软,速度快得闪眼,跟什么猫儿揍人似的砰砰落在身上,怕是当真生了气,怎奈那沙包就是不知道疼呢。

还饶有兴趣地咯咯坏笑,从两臂后头高亢着声,喊:

“熏鸭,皇城最有名的馆子,玉珍堂的熏鸭!”

画良之啐一口,喘了恶气:“你他娘,打发土狗啊!”

桂弘不疾不徐,摆了三根手指:“三两。”

“做梦!你当我什么了!”

他紧着躲过奔脸来的拳头,嘴上加码:“三十两。”

“滚,少放屁!老子说了不可——”

“三百两。”

“——能……”

“成?”

桂弘从胳膊后边探出只眼,闻见对面拳头软了,遂抓紧这空隙,腻声询问:“外加玉珍堂的熏鸡,十只。”

画良之瞳孔左右闪了几下,眉头成坨废纸,眼看牙关跟拳头都在捏着使劲儿地打颤——

桂弘且先没管,反倒饶有兴趣看着,知道他心里头在跟自个儿打架。

未几,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我不行。就我这性子,举止,仪态,做不到。”

“身子到了就行,不用您张口待客!”桂弘见有戏,立马抓停了打人的猫爪子,问话时那一双眼亮得像什么夜明的龙珠。

画良之烦得要命,心脏管不住地要与他这主子谋逆,这让他更是想骂自己不成气候,怎还真就要为了三斗米折腰?

只能强抿住嘴,试图想法给自己寻个死心的路:“衣裳呢。没衣裳。”

顺带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狠瞪着双狐目,恨不得将眼前的狗崽子给吞进肚子里。

可惜到底要被反着吃个溜干净。

桂弘见他动摇,咧着张大嘴乐得开心,风一样奔冲回屋子里去,直接从床底掏出张百两银票,不由分说掰开画良之僵硬的手指头,塞了进去。

“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补您剩下的。”

画良之:“……”

“不管,总之这钱你是收下了,不带反悔。”

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那得逞公子再从大门外吆喝着进来时,后边还跟着辆芙蓉苑的马车。

车上小厮忙手忙脚从上头卸下十桩木盒子,上品的服饰可连盒子都带了精致雕花。

备着沐浴水的画良之听见动静,从偏房探出脑袋一瞧,立马闭眼缩了回去,心念眼不见不烦,可惜太阳穴疼得发涨。

天渐了暗,以往冬日不愿褪衣沐浴的桂棠东,今日却是急不可耐地先把自己洗了个干净,腾出沐桶的地儿,回头等画良之在自己身后洗完了,一进门。

早得意洋洋翘着二郎腿,像个什么豪挥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大老爷似的倚在扶手上撑脸作笑,发梢间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滴了满地。

这会儿怎不嚷着湿的难受,又冰脑袋了。

画良之正要开口叫他少赖着不动,滚去擦头,免得受风寒,余光带着脑袋一并愣在了铺满榻的五颜六色,金丝银缕上。

好一堆什么银纹绣花百蝶裙,桃粉轻罗对襟羽纱裳,云纹锦缎穿花氅,看着就大富大贵的牡丹朱红围银鼠皮的锦织披风……

整是个五六套还有余,不仅各式各样备了个全,还全被他这般敞着展出来。

边上那个见他定了神,瞧见了衣裳,再是憋不住那股子惬怀,笑得颧骨升天,展开双臂,神气道出一个大字:

“挑!”

好一条才往相好的树桩子底下撒了泡尿的狗似的,还得回头闻闻,可是得逞。

画良之心头暗生晦气,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狗崽子绝是故意的,蓄谋已久的,十年如一日的,就为等今日!

瞧着这堆衣裳,画良之久久失语之余,都怀疑桂弘是不是已经劫了芙蓉苑回来。

“但说你……”

“怎么?”桂弘怕他反悔,要改了口,这会儿虽然装得游刃有余,心里头却连画良之皱个眉,咽个口水都是紧张兮兮,更别提他开口冒字儿,便是连忙应了。

“大昭律典严格,这些个纹样,质地,可不是我等平民配得上的。”

“噗。”桂弘低头堵了嘴,硬是把嘲笑噎了回去,偷摸用手背擦干净喷出的口水。

憋得肩膀头都在发抖。

画良之:?

“良之哥,你不与我计较衣衫浮夸,见不得人,却在担忧什么礼制?看来我也不用再琢磨怎么把你迷晕,再往身上强套的法子了。”

画良之觉得脸上发烫,心尖上也就越是烦的要命,就当为了三百两银子,俩眼一闭,不做回人——

“我是见你可怜,情理之上,舍身帮了你个忙,才不是图你那二三两银子。”

怎奈女人家的衣裳穿起来费劲,这俩人谁都没碰过姑娘,特别是那个连自己的衣服都穿不好的大贵人。

别提往那个骂骂咧咧,毫不配合的大爷身上套有多费事。

“操!勒死了!松点!”

“哦哦哦您一等……诶……?哥,抱歉,打成死结了。”

“……”

“啧,我卡得慌!”

“哪儿?哪儿卡?”

“靠……裆!卡裆!还能是哪儿!我画家是真要绝后了!”

“……这没办法,不勒紧不行,您不能挺着个大……哎,可这前头空荡荡的怪难看,昨儿剩的俩馒头您扔了没。”

“别给我想什么歪点子……啊!你小子是要把步摇插我脑袋里去啊!”

“哥,别叫了,您叫得我紧张,万一手抖了,真……诶?!”

“又怎么了!”

“出血……”

“就说老子头皮怎么火辣辣的疼,滚边儿,我自己来!”

“……”

马车耽误到戌时一刻才动辙,荒凉城南往皇城朱雀主街入的路不算平坦,难免摇晃。

桂弘便在摇摇摆摆间,十指交叉,握拳堵着嘴,就这还不够,更要拿牙咬上骨节。

但这次可不是出于疯魔难控,反之,是即便这般努力,都堵不住往上快咧到眉尖的嘴角。

对面人一身水粉薄纱羽裳,头顶红梅簪花,云母步摇,披着绣牡丹的朱红披风,披风领一圈银鼠皮衬着张敷粉白面,红唇点得薄樱似血,香囊内花香浓郁,充斥整个马车。

太好看了,真的。

桂弘看得出神,舔了唇,换了条腿——夹起来搭着。

(作话:咻~小桂弘挺精神呐)

画良之身型本就较比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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