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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唾沫一个钉，我说跟你换就跟你换，绝不反悔。你他妈现在给我下来，我数一二三。一——”

二还没出口，李想一轱辘就滚到地板上，又摇摇晃晃站起来，叉着手，低着头，“班长，我错了。”

姜明没理他，也没理表情一会儿一变跟电视机换台一样的主任，他只是回过头和剩下的班长说：“这事儿咱谁也别往外传，就当李想妥协了，这样班上的人也不会给你们找麻烦。算弟弟我对不住大家，刚刚冲动了，”他说着忽然笑笑，“光想呈能耐，白让各位帮着操心。”

李大姐嗨了一声，她刚刚的确心里一惊，这要是叫车间里人知道了，说李大姐我也想跟你换，她怎么办？幸好，姜明到底是好孩子，她想，这事儿啊，到此为止！她用电焊工人似乎带着火花的双眼一一看过在场众人，包括方元在内，一种默契便形成了。

“这有嘛的，我就是心疼你白吃亏！”她爽朗一笑，拍了拍姜明的肩膀，同时斜了一眼李想，到底忍不住小声啐了句，“白眼狼。”

换房事件就这样尘埃落定，李想吓得一天没敢抬起他那张憨厚的圆脸，别人问他最后怎么样了，他也只是嗫嚅着，支支吾吾。看他这样，工人们心里便明白，这次啊，闹，可能是不大管用了。毕竟这是房子，不是过去的带鱼、绿豆、病假条、加班费和餐饮补助。

于是命运悬而未决的只剩下姜明，他等人都走了，把自己关在班组的小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地发愁，怎么办呢？他想，上回听人说，现在流行犯错就跪搓衣板，到底是不是真的？他在办公室抽了足足半盒烟，坐到天都黑透了，又跑到海河边，下到桥底下继续蹲着，把另半盒烟也抽了个精光。游泳怕缠上水草，钓鱼怕遇见旁边人吵闹，找对象怕嘛呢？可能还是怕摊上没脑子的，他只觉得遇到自己这样的人，柯向瀛实在倒了大霉，这个认知让他颇为沮丧，以至于最后回家，上到三楼时，他又背对着家门，一屁股坐到楼梯台阶上。是，小姜师傅高挺鼻子底下长了张巧嘴，但有些话可真叫人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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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偏单就是两室一厅，独单就是一室一厅。

第23章 虚构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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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梯间的窗口看出去，能看到几颗天幕上挂着的星星。这些银色（为什么歌里总是唱金星和红星？）的小玩意闪啊闪啊，姜明无意识地数起来，一颗，两颗……他甚至没数完，身后的门豁然洞开，姜明回过头，便看见柯向瀛发红的眼睛。

“我听着就觉得门外有人……”柯向瀛皱着眉，“坐那合儿干嘛，家里沙发不够你坐的？”

姜明连忙站起来，他舌头像被电工夹剪夹住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才走进门，柯向瀛关上门，回身就把姜明咚地砸到门上，“你几岁了！家也不回，寻呼不接，你要干嘛？上房揭瓦？”

“我……我犯了个错。”姜明后背硌在锁头上，砸得他疼到皱眉，他便低下头，吭吭哧哧地说。

“你还犟嘴！周鹤都和我讲了，多大点事，不就房子吗？你至于半夜都不回家？”

“我看你之前挺上心这事，结果我搞砸了……”

“对，没错，你先搞砸房子，然后夜不归宿，你……你就还傻站在这里？你干脆气死我拉倒！”

姜明不禁抬了抬头，所以，是要换一个地方罚站吗？柯向瀛的胸口一起一伏，他微微抬头瞪着姜明，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见他这样，姜明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软到足以被光照透。像在明亮的月色下读书一样，他毫不费力地读懂了柯向瀛的想法。姜明张开手臂，把他的大学生用力地抱进怀里。“叫你担心，是我错了。”

柯向瀛色厉内荏地咬着姜明的下巴，胡茬扎在他的舌尖，麻麻的。“你别以为抱一下，我就能原谅你。”

姜明抚摸着柯向瀛的头发，他说那是当然了，请你作威作福，我绝没有二话。

“你怎么和我爸一样乱用成语！”柯向瀛的语言洁癖症不可遏制地爆发出来，他抬手掐住姜明的嘴，但这不够，他干脆松开手，自己用嘴堵了上去。唇齿相依，柯向瀛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他想起来刚刚自己的鲁莽。

“撞疼没？”柯向瀛环住姜明的腰，心虚地问道。

“你那点小劲，疼嘛啊。”姜明忍过刚刚那阵酸疼，又去追着柯向瀛的嘴亲。

柯向瀛听了，也知道姜明不过是安慰他，索性把脸重又埋进男朋友怀里，“不提了，独单就独单，还能怎么着，我们以后啊，就只想怎么装修，装好了一样倍儿棒。”

姜明说，可不，您就瞧好吧，他见柯向瀛没回话，也沉默了下去，缓缓叹了口气：“还是有点恼吧？”

柯向瀛闷声了半晌，恼？岂止呢，他傍晚等不到姜明回家，寻呼也不接，只好给周鹤打电话。周鹤说，好么，你还等他一起吃饭？可别了，你知道他今天在单位捅了个多大的篓子。他迫不及待把姜明中午时和他讲的事学舌给柯向瀛，我他妈真服了，周鹤说，天上掉馅饼他都接不住——哎，别他那套房子你也有出力帮忙吧？柯向瀛忙说，哪能哪能，我可没帮他走后门儿！行行，谢谢你，嗯嗯，不等他，先吃了，挂啦挂啦。说完，他砰一声就把听筒摔到座机上，一个人背着手在屋里绕了能有十圈，气得想把姜明扫地出门。说换就换，这是倒休，是年礼，是午饭盒里你的红烧带鱼换我的炸鸡柳吗？不，这可是房子！是房子！楼层，面积，位置……林林总总，他怎么敢这样大方地上下嘴皮子一嗑就换？看看新闻吧，房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值钱！

但是，任凭柯向瀛的火气有天大，等了大半夜后也消失殆尽了。终于回到姜明怀里后，柯向瀛发现自己又成了那个不知世事的学生。他忽然意识到，如果没有自己，姜明真的能把很多东西说送就送。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叫姜明陷入自责。无论住在哪儿，重要的是他要靠在姜明怀里。

“是有点，所以你要好好装修房子，不许再叫我不满意！”柯向瀛轻轻把话题带开。

姜明的手往下移，胳膊用力，一下子发力把柯向瀛抱起来，笑意重新回到他的脸上，他说：“保证完成任务。”

柯向瀛吓得叫了一声，死死抱住姜明，“啊——你快把我放下来！”

姜明才不放，他一脚踹开柯向瀛那屋的门，走到床边，才把人轻轻放倒在床上。柯向瀛一沾床，便掩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他蹭到枕头上，强撑着睁开眼，等感到有人一起钻进了被子，一只粗糙的大手攥住自己的手时，他便再撑不住，立刻陷入了梦的世界。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