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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柯向瀛的手臂,“大冬天穿呢大衣?走走,进去就不冷了。”

“我可不是臭美,”柯向瀛忍不住回嘴道,“骑自行车就没这么冷了。”

姜明好笑地拍了他肩膀一下,那意思好像是说,得了吧小伙子。柯向瀛腹诽,你不还穿皮夹克,真怕冷你怎么不穿棉袄呢?还不是嫌不好看。

进去之后,他们选了靠窗户边的座位,服务员麻利地端上铜炉,倒好水。姜明把菜单递给柯向瀛,柯向瀛一口小小的邪气还没下去,也不客套,肥羊肥牛点了一堆,又叫了半打烧饼,然后假惺惺问姜明,要吃什么菜啊。姜明和他对了对眼神,那是讨厌吃蔬菜的人在火锅店特有的目光,雾气蒸腾中,两个人心里却是忽然雪亮——咱就要吃肉。“那就再要碟白菜吧,先开两瓶青岛,您看怎么样?”

姜明点点头,等服务员一走,他迫不及待开口:“这就对喽,咱可不像有些人,又要蘑菇,又要藕片,磨磨唧唧,那怎么涮痛快呢?来这家店,我跟您说,就要涮羊肉,瞧他们家肉那雪花儿,倍儿棒。”

“可不,我也早听说过这家店,看看,还是老景泰蓝的炉子呢,怎么也不能涮那些杂七杂八的,都对不起炉子。”

“您也挺爱吃?”

柯向瀛一抬下巴,“您别说,我这方面是有点讲究。”

姜明笑嘻嘻地说:“那以后好了,咱一块‘穷讲究’。”

几盘肉下肚,就着酒,两个人话也说开了,从厂里引进的日本生产线聊到最近都说快要黄了的拖拉机厂,从仿佛遥遥无期的分房又说回姜明那台摩托。“您可真有魄力,这台车够贵吧。”

“比起自行车,这摩托开起来多过瘾。我也是主要看它发动机好,缸内单向阀,还是电子点火,它这个火线圈和别的可不一样……”

“打住打住,我学中文的,可听不懂您那些。我是说,这车这么贵,您就舍得买?不留着钱成家吗?”

姜明歪着头想了想,又从锅里挑了块肉,“这么说就庸俗了,这都90年代了,人和人,相爱然后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柯向瀛忍不住说:“冰箱彩电洗衣机呢?别看我比您小两岁,但我可都知道,现在的女孩子,现实主义呢。”

“不能够,如今思想早解放了,社会上这个恋那个恋什么都有,我前天看报纸上还写呢,这叫‘追求自由的时代’。”

“那您就没再多翻一页报纸?那上面还说呢,以后要‘交给市场调节’,婚恋就不是市场行为吗?且看吧,到时候,您怕是要被动喽。”柯向瀛说着说着发起愁来,隔着蒸腾的热气,他看向姜明,这是多俊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缺心眼儿呢?

姜明一口干了最后一点啤酒,满不在乎地说:“不怕,国家说了,全民奔小康,不就是三大件吗?估计我明年就赚回来。”

结了帐,走出热腾腾的餐馆,柯向瀛立刻打了个冷颤,他正准备多抖抖,忽然脑袋一沉,上面就多了个头盔,连耳朵一并罩住,暖烘烘的,寒夜里的风声都小了。姜明仿佛知道这头盔隔音,凑过来俯在柯向瀛耳朵边说:“您戴我这个,省得冻着。”

柯向瀛忙说不用不用,那您怎么办呢,姜明大手一挥,“老话不是说了嘛,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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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登瀛楼是天津有名的百年老字号饭馆。

第3章 虚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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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和肉是友谊亲密的助手,一顿火锅之后,两个新邻居的关系迅速拉近了。姜明一手包办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修理工作,虽然他是个电工,在柯向瀛看来,自己的邻居根本是十项全能,给窗户换玻璃,给卫生间装淋浴喷头,除了他干活有点费钱——人工是免费的,但姜明买材料总是大手大脚——幸亏柯向瀛手头还算富裕。

直到上礼拜,柯向瀛晚上回家,黑咕隆咚在楼道里叫邻居的自行车绊了个大马趴,眉头摔出个口子,姜明当面笑了半天,一边给他涂红药水一边说,这叫“增添了男子汉的气概”,转头就买了个声控开关,终于做回了电工的本职工作,把楼道口电灯的按钮给换了。自然,钱还是俩人对半。

柯向瀛终于再忍不住:“你看我像有钱的吗?天不天的你就乱花钱。”

姜明笑得蔫坏,“反正你不像缺钱的样子。”

“得了吧,我们单位一月工资就三百块钱,你再这么着,赶明儿起,我不和你下馆子了。”

“怎么还小气上了,你当我没见过没吃过,虽然我不清楚你钱哪儿来的,但我可知道,你前天买的香油不是家门口小卖部的,是还往前走那家小磨香油,比小卖部的一瓶贵五毛钱;上礼拜叫你去买米,你买的是最贵那档正宗小站稻,再看你这条裤子吧,”姜明上下打量着柯向瀛,拽住了对方的裤子?了?,“一看就不是自己拿针织涤纶布裁的,瞧这裤线,让我猜猜,是不是香港进口货?”

他们正都歪在柯向瀛屋里的沙发上,是发小留下来的,宽敞又舒服,柯向瀛被他说得来气,一脚踢过去,“显摆你眼尖?”姜明手脚灵活极了,一躲,没让他踹到,“是不是,是不是?不就把开关换成声控的嘛。”

“又不是给家里换,我买米买油,那是咱俩吃。”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独,再者说,你进出楼洞口不用灯?”

“就你不独,你无私?你无私怎么不给全楼都换了?”

“要换全楼,有厂里,有居委会嘛。”

“你也知道?这房子也不归你也不归我,咱操嘛心。”

姜明一时哑口,想了想,“房子四舍五入也算厂里的,厂里的事怎么不能操心呢?哎呀,怎么说说还急了,这不就逗着玩嘛,笑一个,笑一个,别老绷着脸。”说着,就用手去戳柯向瀛。

柯向瀛琢磨了一下也觉得奇怪,人家乐意花钱,自己管得着吗?再说,这事儿论到根子,还不是因为自己摔的跤。他越想越不明白,索性不去想,顺着姜明的话回答说:“那就算你‘以厂为家’好喽,表扬鼓励,奖你个橘子吧。”说着,顺手从茶几上捞了个砂糖橘砸过去。

姜明在半空一把接住,“谢谢邻居同志,我以后再接再厉。”

“去你的,”柯向瀛又忍不住,“话说回来,你都不好奇我哪儿来的钱?”

姜明剥着橘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要想说就说,你要不想说,我可不干那打听别人隐私的事。行啦,我回去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上班呢——别说,橘子还挺甜,下次还买这家,喏,给你留一半。”

等姜明走出房间,小小的屋子一下子安静起来,寂静从光秃秃的雪白的墙上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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