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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骨骼尚且完整的一只手,抓着锈迹斑斑的铁杆,支撑着脑袋往囚道外探去。
他眼尾泛红,浑身战栗,从发丝到指间都在颤抖,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此刻有多急切。
紧接着,他又奋力撕裂□□涸的血迹糊住的嘴唇,上下翕动,露出空荡荡的口腔,啊啊地拼命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
但却是一直在重复那两个音节——
阿妤。
囚道两旁的昏暗烛光,将慕青的身影拉得老长。
直到他站定在谢辞面前,黑影才完全覆盖住了牢里那副不堪一击的身形。
慕青看着阶下囚见到他时,那一瞬间灰败下去的浑浊眼神,不由得讥笑。
“怎么,以为她会来这种鬼地方,看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谢辞闻言蓦地僵住,心尖泛起波涛汹涌的酸水。
他那长长的睫羽盖住深邃的凤眸,而后寸寸垂落,连仓皇散在额前的发丝,都带着一股凄凉。
是啊,他怎么能让阿妤来这种地方,见到这样令人作呕的自己呢?
他真是失了智昏了头,就因为自己想见她,就让她踏足这样脏脏的地方。
阿妤不来也好。
只要她在外边过得平安喜乐,哪怕思念疯长,哪怕疼死自己,谢辞也甘之如饴。
铁锁啪嗒一声,被慕青打开了。
谢辞微微阖起眼帘,安静地等待着新一轮的凌迟。
慕青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把匕首,然后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心腔上,却巧妙地避开了要害,让他伤让他疼,却偏偏死不了。
“公主说了,除了额外的酷刑之外,还要每日在你的心窝上扎一刀,方能解恨。”
谢辞看着胸前喷血的窟窿,猛然意识到什么,慌得浑身一哆嗦。
“怕了?”慕青好整以暇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见他难得有如此大的反应,感到些许好奇。
怕了。
谢辞真的怕了。
阿妤要捅他的心来解恨,难得她知道了那个梦境?
她,她知道他亲手杀了她?
脑海中再次浮现那挥之不去的噩梦,谢辞的眼神疯狂闪躲,整个人像发了疯一样惊恐地钻到阴暗的角落里,发出凄惨的呜咽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
慕青眯了眯眼,没心情跟他玩猫抓老鼠的把戏,起身就要走。
但想到来之前姜妤交代的,他又不紧不慢地通知谢辞:
“哦对了。容月怀了你的孩子,但已经被九公主亲自处决了。”
角落里的呜咽声一顿,里头的人似乎是僵住了。
慕青懒得管他如何撕心裂肺,今日的刑量已足够,他更不愿再多看一眼这条死狗,于是冷漠地转身离开。
留下谢辞一个人,浑身冰冷地抖成筛子。
知道了…
姜妤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了他一剑穿心杀过她,也知道了他和容月有染……
他日夜提心吊胆的秘密,他最后一点心存的侥幸,如今全部幻灭了。
阿妤永远不可能再原谅他了。
苦涩的泪水打在被烙铁烫得面目全非的脸上,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瞬间吞噬了几近濒死的谢辞。
他再也没有了支撑下去的力气,眼皮重重一沉,狠狠砸到了坚硬的地板上。
……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姜妤有些惴惴不安地来回踱步,等待着清禾打探消息回来。
自打魏弋离开后,太医们一股脑鱼贯而入,却迟迟没有传出半点消息。
她很害怕他真出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清禾才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公主,不好了!”
她急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还说得断断续续:
“南昭帝他,他确实中了情毒,而且凌公子还说,说他现在危在旦夕了……”
“什么!”姜妤错愕地瞪大双眼,“这怎么就……”
她脑子霎时一片空白,慌得整个人浑身止不住地战栗,抬起裙摆不管不顾地就往外跑。
魏弋怎么会死呢?
他怎么能死呢?
姜妤无法接受,那样强大无比、仿佛厉害得无所不能的男人,却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就……
夜幕降临,将近年末的北祁,冷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
她要去见他。
还要他继续给她当靠山。
答应的好好的,现在就这么死了,算怎么回事?
脚下的频率越来越快,姜妤鼻尖泛酸,视线被水雾糊住,滚烫的眼泪很快被卷进冷风里。
她这辈子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跑得这么快,几乎是拼尽全力,赶着去见那个人一面。
作者有话说:
没有加更了,还是发烧,烧得迷迷糊糊很想哭,清醒的时候写了一点,我尽力了
今晚好像猕猴桃开奖了,麻烦中奖的宝贝在wb私我(可能不会立即回复,因为吃药了就在睡觉,可能脑子不清醒会短暂忘记但是我我一点不会跑路)
第30章
姜妤踏着夜色, 火急火燎地飞奔到魏弋的寝殿。
一路畅通无阻。
刚进门就发现殿内挤着乌泱泱的一众太医,个个皆是面色深沉,吓得她那怦怦直跳的心脏, 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上。
“弋哥哥?”
众人闻声识趣地闪开一条道,露出了站在最里边,正主持大局的凌闻川。
凌闻川惊诧地挑了挑眉,“小妤,你怎么来了?”而后又迅速摆摆手, 将这满屋子的人都撤下去。
一时殿内只剩他, 南风和姜妤三人。
姜妤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没瞧见魏弋半个身影,急得都快哭了。
“怎么回事?弋哥哥人呢?”
板着脸的南风, 一脸无动于衷。
凌闻川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而后垂下浓密卷翘的睫毛, 遮住眼里的精光, 又觑了一眼南风, 才吞吞吐吐地:“他,他就在里间。”
姜妤的视线瞬间转移到了隔着屏风, 什么也看不到的里间。
因此没注意到凌闻川的不自在,以及南风的一脸古怪。
她忧心忡忡,“他怎么样了?”
“不好说。”凌闻川一本正经地:“要不你自己进去看看?”
南风瞬间急了,他涨红着脸喊出一个‘不’字,就被凌闻川一个冷眼瞪住,只得将后边的话默默咽回肚子里。
凌闻川看着眼眶泛红的姜妤, 一脸凝重, 语气深沉:“小妤, 你还是快去看看他吧, 晚了可就……”
晚了就…不行了?姜妤只觉得被他的话劈得外焦里嫩,当即不由分说提起裙摆,一个箭步钻进了里间。
片刻后,随着姜妤的尖叫声响起的,还有凌闻川那未曾说完的话:
“幸亏她来得及时啊,再晚一点陛下都要好了。”
南风抿着嘴唇不敢说话,随即一脸痛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