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8


堆缠绕生长的软管挡开。

“你为什么不信?”俞舒又扭过头,和他对视,眼眶微微发红,有水珠一眨而下,鼻音囔囔:“点解我讲咩你都唔信啊?”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他太委屈了,他委屈了整整十六年。

从韩涿野觉得孩子不是他的,从韩涿野误会他和别的男人上床,从韩涿野拒绝给他那部戏的男三,从韩涿野不再回应他的感情,从被接到韩家的那一天,从父母败光家产,丢下他一个人,他太委屈了。

明明,他没有错啊。

--------------------

第23章

“你想唔想知我喺边生wandy?”你想不想知道我在哪里生的wandy?

俞舒像是要把所有含在嘴里的苦全都吐出来:“我怕有狗仔发现,我男扮女装躲在南锣的弄堂里。”

“有几个碎嘴的老太太在楼下嚼舌根,说我一个人大着肚子来租房子一定不是什么好女人,我那天做完孕检回去听到了,你猜我跟他们说什么?”俞舒目光寡淡,由于失血,脸上染了病气,尖瘦的下巴显得眼睛更大,直直看向韩涿野。

韩涿野手下意识抓住俞舒胳膊,不知如何应答,就听俞舒一字一句,清清冷冷的声音,全都化成一把绵软无形的刀子,扎进他心窝子。

一刀又一刀,说:“我说,我是妓女,不小心怀了嫖客的孩子,已经错过了打胎的时间,等孩子生下来我就把它掐死,她们被吓得要死,再也不敢说我的坏话了。”

话刚说完,俞舒就紧紧抿住唇,眼眶更红,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他那么爱他的孩子,可是他没办法,人言可畏,他就是听不得有人揣测自己,他不得不用更恶毒的办法对抗。

俞舒又问他:“你知唔知我一个人点生wandy?”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怎么生的wandy?

韩涿野沉默着,静静听他说话。

“我找了爸爸妈妈还在时就认识的医生让她帮我,我不敢去医院,整个待产期都是在一家小诊所的病床上度过的,生孩子那天我才敢去医院,生完孩子我也不敢呆在医院里,又回到那个诊所,让一个老医生帮我给伤口换药,我也没有奶水,只能冲奶粉给孩子喝。”

“这个过程,我经历了两次,”四袋药水输进身体里,让他冷得打了个颤,牙齿碰了碰,嗓音也跟着发抖:“韩涿野,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想你在我身边?”

“生完芽芽后,有一个月的时间,我都觉得我要抑郁了,我每天都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你?如果我告诉你了,你想不想要?如果你因为你的病,说不想要,我又要怎么办?我每天都在想,晚上睡觉在梦里想,白天醒来发呆地想。”

俞舒字字泣血:“我最开始一个礼拜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你看着我的孩子,问我是不是又去日本拍av?!”

这些年韩涿野说过的所有开玩笑也好、认真也好。

所有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的话,俞舒不是不在意。他像只生着育儿袋的袋鼠,把韩涿野投以他的所有感情全都捡起来,好的、坏的,全都被藏进袋子深处。

好的,就放在上层,不时拿出来看看。

坏的,就埋在下层,如果能忘记就好了。

但怎么可能忘记呢?

最下面的东西,在那只大大的口袋里都烂了,发霉了,连着他的心也坏掉了。

韩涿野脸上就连懊悔的表情也维持不住了,他的表情一片空白。

韩涿野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挫败感,他从来都是骄傲的、自大的、傲慢的。

他有天赋,也有能力,他想要进入娱乐圈,于是他在24岁就拿下了第一座金棕榈奖,而后的七年里不断踩着星光大路,星芒加身,一路前行,不会回头,从未跌落神坛。

韩涿野为了扮演乞丐,去闹市烂街流浪过;为了扮演胃癌晚期的病人,去医院住过;为了扮演傻子,去精神病院待过……

他阅尽人间疾苦,可却从未真正尝过人间疾苦,当一部电影落幕,他摇身一变,再次恢复光鲜亮丽的模样,还是那个被众人簇拥在聚光灯下的韩涿野。

那些过往全都被抛诸脑后,成为他迈向更高舞台的垫脚石。

韩涿野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既冷酷、也恣意、更桀骜的人,人生所有的步调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就连今天之前的俞舒也是。

说老实话,如果不是今天俞舒的电话,韩涿野很可能再也不会找他。

俞舒像根陈刺,早已被厚实的新肉包裹,只有在提起时才会隐隐生痛,但对韩涿野来说,爱情是引人嗤笑的,是他不屑一顾的,俞舒带给他的这些痛也不值一提。

可真的不值一提吗?

韩涿野在此时忽然问自己。

刺就是刺,它一直扎在心里,即使不想了、淡忘了,当有一天他拨开那层虚假的红肉,会发现那根刺已经在心里生了根,用细小却顽强的力量,深入整颗心脏,顺着狭窄的血管伴随血液流经全身。

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地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而且不可或缺。

韩涿野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大脑如此清晰,思绪如此明确。

当他站定在原地,第一次回头去看俞舒时,他感到了后悔,他在一开始就选错了路。

他选择不信任俞舒的感情,他选择忽视内心深处的悸动。

他像一只冥顽不灵、固执己见的啄木鸟。

对于树来说,啄木鸟可以是害鸟,导致树木死亡。

森林里所有的树都拒绝了他的停留,那是唯一一颗愿意接纳他的榆树。

可他还是把那颗全心全意接纳他的榆树啄得千疮百孔,又毫不留情地飞走了。

在这时,韩涿野深深的意识到,他早已经爱上了俞舒。

韩涿野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

他欠俞舒一句道歉,整整八年的误解与冷漠的对待。

“baby,对不起。”

可这句话说出来,又是这么的轻。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

俞舒没有回应他。

忽然间,韩涿野也觉得,即使说出来了,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我因为一句对不起就原谅你了,”俞舒看着他陡然出声,“你觉得我前面的八年算什么?”

他话音还没说完,眼瞳陡然一震,不可置信地连对韩涿野的怨怼与怒火都忘了,表情在俞舒脸上停滞了瞬间,很快水雾涌出来,模糊了视线。

在视线里,韩涿野的身影竟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帧一帧,又矮了下去。

韩涿野竟然跪下了!

除了在电影里,俞舒从来没见过韩涿野跪过,他对韩嘉鑫没跪过,在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