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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头,思考到底是什么让他哥发这么大脾气。
住院第一天,练习一小时,断断续续共四次,邱和在磕倒在桌板上呼呼大睡之前,在浪费二十多张卡纸后,终于整出一份作业。
小王抱着他上不了支架的身体,久违地回忆起刚刚见这位主子时他动弹不得的模样。不受支使的身体无力又瘦削,恢复至今日依旧难至常人的份量。由于不着力,好歹还有些份量,没骨头似的压着他,全靠他肩头的支点和后托着的手才没有荒倒。
放到体位枕上面之后,邱和那现学现卖的左手却还没自然松开,死抓着那只笔,从没见过如此有力气。小王压着几个穴位搓半天才捋好筋脉,小心抽开笔,那手又软乎地半蜷。
至此时邱和还记挂着他的鸿篇巨制,感觉不到小王无微不至地伺候,只是在脑袋被扯得晃动时皱眉,然后喃喃道:“小王快去交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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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一次作业的结局,是难以想象的悲壮。如一缕风送到邢老板的手上,化成碎片被送了回来。而装着那一袋碎片的文件袋,上面邢锐用红色油漆笔大大写了三个字——“不合格”。
送东西的助理还被吩咐,一定要把这个文件袋挂在邱和可以看见的地方。
最后惹了大红笔迹的牛皮文件袋被钉在邱和的床对面,但凡这位病人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失败的第一次。
不过令小王好奇的是,这种惨败似乎没有影响到邱和分毫,反倒像是习惯了吊着下半身的复健,套圈的速度和准度窜窜往上,当然也有邱和特意换了左手吊水的原因。
可能是相思病犯得厉害,他格外积极地等着写新一份的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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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不在家的日子,某位邢先生又过起了旅居公司的生活。
舞会那番闹腾说不上多重要,只不过把他假意服软的态度戳穿了,邱家也不可能再轻易给他面儿和台阶,随之而来的医疗费用和公司负面影响也让老板不能再随便考虑卖公司跑路,只能兢兢业业坐在办公室,把竞标要的PPT不停润色。
周舟被拉来做美工,看不懂的地方要画图解释,太容易懂的部分又要画图撑场面。他回到当年做服务设计大作业时的噩梦里,甲方指指点点,交一次就改一次。
好吧,多亏了邱贵漏嘴,他们的智能家居系统要升级到真正的基于智能材料和无障碍服务的社会创新了。
“你真的觉得自己能争得过家大业大,在这个地方多年的邱家?”被压榨的美工正在抗议。
邢锐还在改文案,“所以还得请您找找你的导师,我已经联系了我们学院,看看有没有社科项目能跟这个有关联,产学研也行,理论、技术、实践,能找的都找。”
“花里胡哨的。”周舟吐槽,“从我这个美工嘴里听到花里胡哨你不觉得讽刺吗?”
邢锐笑了笑,“没事,他们那边也没有落地过,半斤八两。”
两人一边怼一边赶工,突然助理敲门说送来邱先生的文件。
周舟以为邢锐这般硬气是技术骨干回来了,“邱和脑子长好了?”
谁知邢锐眯着眼打开文件袋,里面一整张A4纸,歪歪扭扭十几个字占满了——
检讨
邢夫人不该发脾气。
……
?
某加班加点的打工人怒而合上电脑,“这个关头你俩还玩上了?”
邢锐抬抬眼看他,“看来消息瞒挺好,邱和之前跟去了邱家的舞会,踢邱贵一脚把自己踢进了医院。为了让他长点记性,也是要处理这边的事,我让他老实住院写检讨。”
然后抽了一张卡纸放进碎纸机,再把抽屉里的文件夹打开,把那张惨不忍睹的卡纸放进去,突然想起什么,给周舟展示了一下昨天那张。
也就是该进碎纸机的上一张,有一说一,对比一下,就能看出今天的字迹大有长进。上面七拐八拐写着:“检讨:和不该叫自己邢夫人。”
周舟指着明显是邢锐打上去的叉,“敢情他把这当身份认证使呢。”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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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身份认证后,“邢夫人不该发脾气”的检讨同样也被暴力退回。邱和一抬头就能看到墙上钉得死死的两个牛皮纸袋,眼光不由自主被上面飘逸中带了点气势的字迹吸引,似乎能看到邢锐收到检讨时脸上冷峻褪下去的样子。
大概被他气狠了反而会笑一下,然后丢了检讨又去忙自己的事。
不过上一份交上去的作业内容触及本质了,邱和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玩得有点过火。他心不在焉地赖了会儿床,等待审判的时间是那样漫长,他圈都套完了,握着胖头笔信手涂鸦,不知道该练字还是思考今天的检讨该怎么写。
还是准备主动打电话,甚至冲进邢锐的办公室好好解释一下剖白一下自己的心迹。
等到邱和纸上都开出了几朵花,助理才姗姗来迟。
今日邱和没有底气,不能吐槽服务态度,只是咬着牙把卡在手上的笔取下来,然后靠回床头。为了让邱和能坐起,床其实摇得很高,两边护栏往内都垫着枕头,他靠没靠相,躺没躺相,只是给殷切包装了老实,把忐忑跟自己不太舒服的腰身一起藏进枕头里缓冲。
好在一眼瞥见助理手上的牛皮袋一如往昔——“邢夫人不该隐瞒自己可以站起来”也不是他最根本的错处。
他哥是允许他制造惊喜的。
又或许能不能站起来其实在他这个身体基础上,并不能算多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他又不可能真的像夸口的那样能跑能跳,行走坐卧靠的还不都是一切为他量身定制的友好工具。
但至少他的隐瞒不需要一起被检讨,连同他的身份,他的小脾气,都是邢锐接受并包容的范围。
邱和对自己试探的结果很满意。
往日他都不会让助理久等,早早送上了新一轮的作业,今天是他胆小了,怕要被拎上刑场一时不敢落笔,见了“不合格”才支楞起来,抬手卡在桌板前沿专门勾住手套的地方。虽然为了输液只套了单边,但还是颤巍巍扶着,把自己硬生生拔了起来。
朝助理笑了笑,然后两只手合作一步步立起那只笔,怼进右手虚虚撑起的缝里。期间还得注意左手手背上不能走针,不然单边遭殃了换手输液,没了自由右手的邱和又得笔走龙蛇鬼画符了。
其实他还是知道自己该写什么,玩也玩过了,一个人被关在病房里反省,没有邢锐的嘘寒问暖左右心神,也该猜出邢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生气要他好好反省。
他端正而熟练地写下“检讨”两个大字,手腕蹭到新起一行的左边,认认真真先画上他前两天收到邢锐认可的最喜欢的自称邢夫人,然后加上自己真正的罪状——“不该自己亲自踢”。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