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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的睡眠，俞斯越又常常睡不着跑到沙发窝在他旁边。他躺成一个大字，直愣愣地看着窗玻璃的光线中飘荡的浮尘，顿时觉得生活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用力揉搓面庞，播了柔缓的轻音乐歌单，半个多小时后确信自己失眠了，不得不承认对他而言确实也需要消化一下，他方才面对俞斯越时是心虚的。但，他绝不认为俞斯越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有什么，他们一定能处理好，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只要给他们之间一点点时间。

俞斯越的手术是几点钟来着……该死，昨天忘了记一下阚医生的号码。他跳起来，收拾了几件俞斯越的衣物用品，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就骑机车出门了。

他现在对这家医院已经非常了解了，熟门熟路开进停车场，熄火的时候怔了一下。

他下车之后走到前一排停车位的奔驰前面，如果他没记错，昨晚他就将Mini Cooper停在这个位置。

脸色一白，邝野冲进住院部，等不及电梯了又直接往楼梯间跑去。

712室里只有护工在啃着个苹果吃。

“俞斯越呢？”

“谁？……啊。”护工认出他是那个付钱的冤大头，指了指空床，“去术前谈话了。”

邝野不敢松懈，闯进医生办公室的时候被护士兜头兜面一顿训，阚医生认得他，把他放了进来。

“俞斯越在术前谈话？”

“什么？”阚医生感到莫名其妙，“很快谈完了，说过这不是个风险很大的手术，不需要过多担心。”

邝野的脑袋“嗡”地一声，喃喃道：“他不见了。”

“什么意思？”

邝野疾步回到病房，车钥匙找不着了，衣柜里的衣服也没有了。

“不是让你看着人吗！”

阚医生跟进来，听见的就是邝野对护工的质问。

“这这这……”护工这会儿也慌了，“他一直都没什么事啊，我就是趁他被护士叫走的时候下楼吃了个饭……”

“先别着急，”阚医生对邝野说，“打他电话了吗？”

一拨，手机铃声就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响起，这个倒不带走了。

阚医生也皱起眉头来。

“我去找他！”邝野一边冲下楼一边打电话给沈放。

沈放的声音睡意惺忪：“臭小子，你知道现在才几点吗？”

“俞斯越公寓楼下还有没有狗仔，他回去过没有？”

“啊？”

“快去问问！”

沈放听出邝野的语气不对劲，登时瞌睡被惊醒了，匆匆说了一句“等我五分钟”就挂了，不多时打电话回来：“狗仔还在，人没回来过。”

“知道了，谢谢。”

“哎，等等。”沈放就知道这家伙利用完他就会收线，“出什么事了？”

邝野跨上机车，沉吟着：“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他听见电话那端静了片刻，沈放冷酷地指出：“他没什么地方可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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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能引起不适的隐晦描写

第49章 向死而生

“术前谈话和签字原则上是只能本人或直系家属……”阚医生不着痕迹地巡视病房一圈，昨天那位气场有些慑人的白发男子不在，倒是多了个在门边打瞌睡的护工。

“我自己来。”俞斯越说，跟着她进了办公室。

这个流程他经历过很多次了，几乎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但那些耸人听闻的风险提示依然会在内心掀起滔天巨浪。

他握笔的姿势扭曲，掩盖住了颤抖的真实原因。

回到病房后，笨蛋邝野找来的护工去食堂吃早餐了，他平静地换好衣服，拿了车钥匙下楼。

他有一段时间没开车了，要不不出门，出门的时候也都是邝野在开，驾驶席的座位被调低靠后，车门的兜里放着他根本不喝但邝野挺喜欢的乌龙茶饮料，副驾驶席上叠着的是邝野买给他的毛毯，跟沙发上那条是一样的。

“……shit。”拉杆旁的驾驶证居然是邝野的，怎么这么随意地放在这里，也不知道补办起来麻不麻烦。俞斯越一边启动引擎，一边慢吞吞地想着。

他不能思考得太快，不然这一路的时间不好打发。

春天啊……开往湖边的那段路没什么杨絮，俞斯越将车窗打开一半，暖融融的晨风吹进来，却未能带走丝毫心中的阴霾。

手指仍然僵硬得无法正常弯曲，他开得很慢，不希望在半路上给别人惹什么麻烦。

只是这段时间他已经给某人惹了很多很多麻烦了，而且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补偿的办法。

他只能对不起他了。

说起来，有一次似乎就是在这条沙路上碰见邝野跟他的朋友吧，他那位朋友热情得有点吓人，而邝野看他的眼神多疑复杂，他当时没能懂。

啊，还害人家跟叔叔吵架了吧，虽然那个叔叔完全是活该，但毕竟是邝野的家人，把对方赶出去而让他留下，怎么想都……“吱——！”

随着急促的刹车声，俞斯越猛然往前倾，车子停稳了，惊魂未定地靠在座椅靠背上。

车前窗扬起一片尘土，他像做梦一样看着邝野下了机车朝这边走来，等对方快到跟前了才想起去按下车窗的升起键。

邝野沉着一张脸，直接将半个手掌塞进还剩三分之一的窗口里，阴恻恻地说：“如果你真的想夹断我的手。”

窗玻璃如他所料地立即降了下去。

邝野果断又迅速地将小臂伸进去，从里侧打开了车门，粗暴地将俞斯越拖了出来。

“喂！”

俞斯越想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但邝野这次没再跟他客气，铁钳一般不松手，俞斯越有一种自己继续挣扎的话骨头都会被捏碎的错觉。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邝野冷笑一声，“因为沈放对我说，现在最了解你的人是我，如果连我都找不到你，那没有人可以找到了。”

俞斯越一噎，用力甩开邝野的手，步子不稳地后退两步，撞到车身上。

他满脑子都在想，邝野知道了。

“那首不知所云的诗，那些天女散花似的钱，每天酗烟买醉，空荡荡的房子，不要命的生活方式，莫名其妙在湖边遇到，我早该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早该……”

“别这样……你不用这样。”俞斯越打断他，感觉自己的情绪似乎又要崩溃了，经历过几次之后，他的神经越来越脆弱了，声调急促起来，“你不用把一个不想活的人揽成自己的责任，难道你能救每一个这样的人吗？那么有爱心有社会正义感就去当义工，很多愿意接受别人帮忙的人在等着——”

邝野捂住他的唇，将他压在车门处，也将他剩下的话语堵回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