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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野光着上半身蹲在沙发旁。

俞斯越还有点懵,将手背覆在额上静了一会儿:“你好意思说自己是王子吗?”

“我是野兽,我们是睡美人与野兽的童话组合。”邝野又亲了亲他,“昨晚梦见什么了?”

“我又说什么梦话了吗?”

“你先告诉我梦见什么了。”邝野坚持。

俞斯越平躺在那儿,眼神没有聚焦地盯着空气好一阵。

“邝野。”

邝野正打算在俞斯越说出他的名字时扑上去,没想到俞斯越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

“你记不记得你老家有个湖长得特别漂亮。”

“啊?”邝野有点摸不着头脑,“那片很多湖啊河啊什么的吧,特别是再往森林里走的地方。”

“跟俄罗斯交界那块,雪山上。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湖水像一面镜子,几乎不起波澜,天空和倒影一模一样。岸边有很多松树,针叶很细,一些枝芽上沾着白色的粉末,跟雪粒似的。”

“啊。”邝野应了声,那座城市不大,俞斯越一形容他就明白了,念了一串又长又拗口的发音。“俄语的意思是没有颜色的湖。”

“你会说俄语啊。”

“会一部分吧,很多都忘了。”邝野耸耸肩,“我外婆在额尔古纳河左岸,我妈在我六七岁的时候跑了,大概是偷渡去找她了吧。之后家里就没人说俄语了。”

“你爸爸呢?”

“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哦。”俞斯越倒没有表露出什么安慰的情绪,只是将手掌放在邝野的头发上。“那你跟谁一起住在那个小区?”

“我叔叔,上次我那个堂哥你记得吧,是他爸爸,不过在他小时候就离婚了,他后来跟他妈出国了,所以一直是我跟叔叔一起生活。”

“你们家族听起来也挺七零八落的。”

“那你家呢,你们搬家去哪了,你爸妈呢?”邝野蹭了蹭他的手心。

“……忘了,又去了好几个地方,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住在一起。他们是音乐家,是为了寻找音乐灵感可以到处漂泊的人,现在大概在中欧某个城市吧。”

邝野觉得应该不是忘了,他在那叠音乐慈善项目的捐款回执里面看到过这座北方小城,大概其他地方也跟俞斯越有过渊源。

“我们等天气再热一点,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你说的那个湖吧,现在应该还结着冰。”

“结冰……”俞斯越又开始出神,“这边的湖倒是应该都解冻了。”

“是吧。”邝野不甚在意地说。“我们以前怎么没想过一起出去旅游呢?”他又低下头去,亲不腻似的贴着俞斯越的唇,“我们可以回去玩上几天,顺便带你见见我叔叔。”

俞斯越想推开他,却被牢牢握住了手。

“你昨天不是阵仗挺大地在所有人面前出柜吗?怎么,怂了?”

俞斯越顿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啊。”相处久了,邝野渐渐能看懂一点俞斯越的表情了。

“我不想见你的亲人,是觉得对你不公平。”

“这个借口倒是另辟蹊径,”邝野没有恼怒,声音里反而带点开玩笑的轻松,“说说看。”

俞斯越的手从他的头发上滑下来,沿着刺青的轮廓线慢慢游移。邝野觉得他的指尖似有魔力,所到之处温度升高,喉结不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俞斯越笑了笑,眼神却挺冰冷:“因为我昨天的行为严格意义上与你无关。邝野,我没有跟你玩玩或者拿你刺激别人的意思,只是跟情难自禁之类的缘由也相差甚远。”

邝野情绪丰富热烈,但现在却冷静自持地注视着俞斯越的眼睛,似是早已洞悉了真相。俞斯越用词委婉,可邝野知道,那意思就是虽然他喜欢他,可昨天突如其来的出柜却不是因为喜欢他。但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太在意这一点,他只想知道俞斯越在想什么。

俞斯越的思绪虚无缥缈又时而过激,让他琢磨不透,这人似乎一直在与现实中的什么东西对抗,甚至在与自己对抗,既痛苦又不得其法。不知不觉,他对俞斯越这个人的关心,已经胜过了对俞斯越究竟能回应他到什么程度的关心。况且,以俞斯越这种钻进牛角尖里就自以为是的状态,未必能正确判断自己的情感,他才不要听。

***

洗漱和简单的早餐之后,邝野坚持要送俞斯越去医院。

俞斯越目前对邝野抱有一种很复杂的态度。如昨晚,他希望与邝野待在一起,却不希望邝野问他任何问题;如现在,他希望邝野陪他去医院,却不希望邝野知道他在医院会经历什么。

他知道这样太自私了,邝野不是因为称心如意就可以呼来唤去的工具,而是一个有情感有思想,也会需要得到反馈和回应的活人。

但邝野主动说:“我只送你到门口,不会上去。”

俞斯越想,邝野以后的男朋友会挺幸福的。

之前去音乐节时俞斯越是从这里出发的,因此车子也放在这边了。不过早高峰堵车,邝野还是选择了摩托。

到了医院门口,俞斯越摘下头盔还给邝野:“不用等我了,不知道会花多长时间,我打车回家就好。”

“你赶紧进去吧。”邝野一只手夹着头盔,避而不答地催促道。

“喂,”俞斯越捶了他肩膀一记,“你很闲?乐队没有什么事情做吗?别总把心思放在别处。”

你又不是别处。邝野目送俞斯越进了门,发动摩托慢吞吞地遛着,嘴里吹着昨晚那首还没完成的新歌的口哨。

今天出来得太早,离排练还有一段时间,他打算先等上一阵,要是俞斯越完事得快就接上。反正只要脑子不停,他在哪都能创作。

刚遛到树荫下,沈放的电话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姓俞的神经病还不肯接我电话?”

邝野皱了皱眉,忍住骂人的冲动。倒不是因为沈放现在是他老板,而是这个嘴巴坏的家伙应该依然算是俞斯越的朋友。

虽然这俩人大概不会承认这一点。

“他有事在忙。”

“这么早?”沈放挺意外,“在外面?”

“嗯。”

没想到沈放说:“那正好。”

邝野听出了反常:“出什么事了?”

“也不能说是出事,就是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沈放的车轱辘话绕了一圈,“俞斯越又上热搜了,这次好像流量挺大,有做自媒体的朋友告诉我,有人摸去俞斯越他家楼下守株待兔了。你让这只兔子暂时别回家,等过两天消停点再说。”

“我知道了。”邝野说,“他先住我那儿就好。”

“你们……”沈放想问点什么,但想到俞斯越这么气人,瞬间又不想关心他了。“总之,你的手机保持通畅吧,他我就不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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