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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不愿这镜花水月幻灭的痴心妄想而已。

听牧思昭的意思,牧家出了什么事,这个关头牧霁文必须马上回去。

那牧霁文会回去吗?回去后失忆症是不是就能治好了?治好了……还会记得他吗?

江寞越想越心乱如麻,不知不觉间,居然从厨房踱到了卧室门口。

恰在此时,老旧的卧室门吱扭一声开了。牧霁文打眼看到江寞,眸光有些错愕。

江寞搓了搓手,掩饰尴尬般问:“你们聊完了?”

“嗯。”牧霁文像是不知所措,应了一声后便有些无话可说。

江寞被他难得的局促搞得也僵硬起来,目光无处安放,便顺着半掩的门缝望进去。只见牧思昭瘫在他的床上,裹着被子,俨然是睡着了。

“他这就睡了?”

牧霁文微微颔首,“应该是太累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好面子,嘴上不屑一提,实际和那么多保镖斗智斗勇哪会轻巧。

牧思昭天不亮就从住处逃出来,等了江寞一天也没吃饭,筋疲力尽加上见到牧霁文后多日的提心吊胆得到释放,沾到床便不由自主地昏睡过去。

牧思昭睡得旁若无人,衣服下摆都滑了上去,露出一截白而细的腰。

江寞无意中看见,发现与牧霁文遍布陈伤的腰腹不同,牧家小少爷身上倒是养尊处优没有任何疤痕。

他盯着看了太久,牧霁文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眸光微闪,不着痕迹地带上了门。

重新回到单独相处,气氛却俨然与之前大相径庭,江寞没有留意到牧霁文带着点占有欲的小动作,满腔仓皇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忍不住宣之于口。

他尽量显得自然,就好像短暂搭伙过日子的人即将分道扬镳般漫不经心,“你是怎么想的,要跟他回去吗?”

牧霁文深深地凝望着江寞,良久,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江寞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知道自己该笑,该为对方感到开心,该祝福牧霁文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终于不用像游魂般漂泊在陌生的T市,还可以去看医生,把这恼人的病治好。

可仿佛如鲠在喉,江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牧霁文不知为何也保持了缄默,客厅里良久无人出声,几乎要蔓延成焦灼。

江寞终于受不了,深吸一口气——

“你饿不饿?”

“今晚可能要委屈你和他挤一挤了。”

……

两句话同时脱口而出,江寞怔了怔,下意识否决道:“算了,我不习惯和陌生人同床共枕。”

闻言,牧霁文想起什么,眼底微不可查地漫起一阵笑意,他就着江寞的话道:“我还好。你今晚没吃东西,应该会饿。”

江寞点了点头,“你弟弟太能吃了……要不我们出去觅食?”

牧霁文诧异:“现在?”

“对!”

不是现在,还能是什么时候。

离别的号角已然吹响,此时此刻,每时每刻,便都是最好的时刻。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忙碌了整年的人们各自如倦鸟归巢般各投其老家,T市难得人烟稀少,连往常二十四小时车流如织的街道上都显得冷清孤寂。

人少了,夜便长了。

仿佛喧嚣褪去,洗尽浮华后蓦然回首,唯有灯火阑珊处才是吾乡。

江寞下了楼,被冬日的冷风一吹,望着霭霭天幕中熹微的星辰、道路两岸光秃秃的树木,忽然就觉得那点子伤春悲秋不值一提。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既然事已成定局,还不如抓住这最后的时间,再多留下些美好回忆。

他对牧霁文说:“去我高中门口的馄饨店吃馄饨吧,那里的馄饨特别好吃!”

牧霁文沉吟片刻,问:“现在那边也开门么?”

“对,那家店老板娘简直是劳模,每天凌晨两点就开门,既卖夜宵也卖早饭,还量多价格实惠。”江寞想起上学那会儿老板娘因为他长得好看给他开小灶,不自禁扬了扬嘴角。

牧霁文被那抹笑晃了眼,回过神来时江寞已将他带到了一片共享单车前。

“我们骑这个去?”他问。

江寞理所当然地说:“现在已经没有公共交通了,打车很贵的。”

顿了顿,他揶揄道:“怎么,你是不是不会骑自行车?没关系,我载你。”

向来是牧霁文掌控别人,还没有出现过别人带着他走的情况,哪怕是骑自行车这种小事。

何况就江寞这细胳膊细腿,扬言要载他,恕他不敢放心。

于是,牧霁文非但不同意江寞载他,还为了反驳“不会骑自行车”这个说法,提出由他载江寞。后者乐得清闲,二话不说跳上了后座。

清冷的风迎面扑来,江寞虚虚搭着牧霁文侧腰,忽然听到他唤自己名字。

“怎么了?”江寞问。

“你不搂紧一点,待会儿可就要摔下去了。”牧霁文平静地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医药费加上请假扣的工资,这笔费用应该不容小觑。”

江寞:“……”

这人准确拿捏住他痛点了是吧。

江寞“不情不愿”地搂紧了牧霁文的腰,感觉还不错后,又得寸进尺地把脸贴在他后背上。

霎时间,悠悠北风皆落不到他身。

自行车慢腾腾地滚在人行道上,一盏盏路灯从他们头顶经过,像是路过一轮又一轮的月亮。

万籁俱寂,只余彼此的心跳。

那夜牧霁文骑了十五公里,总共用时六十分钟。

馄饨店果然亮着灯,老板娘居然还认得江寞,像过去那般给了他更足的分量,还捎带了牧霁文那份。

馄饨皮薄,猪肉鲜美,鸡汤浓郁。夜晚寒气被驱散,远远传来一阵钟声,是学校后山那座寺庙的梵钟。

“小年快乐,恭喜发财呀!”

老板娘将找回来的钱连带着两个小红包放在江寞他们面前,笑容可掬,眉眼温和。

原来今天是小年。

T市禁燃烟花爆竹,却拦不住有人顶风作案。

隔着几条街,烟花迸开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整个馄饨店的人凑到窗边看热闹。

江寞也咽下嘴里的馄饨,拉着牧霁文挤进去。

所谓漫天飘雨,大抵正如东风夜放花千树。

在那五光十色的梦幻中,牧霁文垂下眸,看着江寞火光中半明半暗的侧脸,说:“小年快乐。”

江寞怔了怔,没有转头,轻轻地回了声:“小年快乐。”

此夜并肩赏过焰火,也算是相伴过了个年。

倘若他朝终究没有再相逢的机会,那么愿你今年快乐、明年快乐、年年岁岁都快乐。

第10章

这个小年对江寞来说无疑是刻骨隽永的。

凌晨坐在心上人后座,骑车十多公里回到阔别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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