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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
想见他,不如送他出殡更加实在些。
“清醒一点吧卫凌,他明日出殡,若你非要避之不见,便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了了。”
“他没死”卫凌固执道:“我知晓他没死,为何要为他出殡!”
“我亲眼看着他被装进去的,心里那两道疤痕伪装不出的,他死的透透了。”
秋明见不得卫凌这般自暴自弃的癫狂模样。
呼延云烈这人,真是拿捏死卫凌了,活着的时候让人为他赴汤蹈火,死了之后还能叫人癫狂至极。
唉,不过毕竟是相处了二十年的主仆啊,呼延云烈那人虽算不得完善,到底还是倾其所有尽力弥补了卫凌,双方都是动了真情的,又是痴缠这些年,情这东西,又怎么是说割舍便能割舍的。
他忽然想到了文烟,若是今日暴毙的是文烟 大抵他也不会比卫凌理智多少。
终归是板子没打在自己头上,无法感同身受。
“去见见弥先生罢,他或许能知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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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凌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去见了弥先生。
不过七日,他看上去却是憔悴了许多,青色的胡茬尚未刮去,鬓边丝丝缕缕的银白早已蔓延开来,所谓一夜白头,大抵也是如此了。
穿过院落,曲指扣了三下门,待弥先生应允,卫凌才迈步而入,一眼瞧见弥先生书案上的八卦图,心中一跳,当即问道:“先生可是算出了什么?”
弥先生仍看着案上的卦象,围着绕了几圈,终是摇了摇头道:“卦象已出,但我解不开。”
卫凌看着八卦图上边烧得开裂的龟壳,纹路由中心向四周蔓延,杂乱无章,常人更是看不出其中端倪。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你我终究是凡人,唯有听天由命。”
“我不信什么自有天命,弥先生,我信人定胜天。”
弥先生望了卫凌一眼,知晓他与呼延云烈之间,千丝万缕,二人便如一截莲藕,从中横切开来,也总有藕丝相连,难以决断。
“卫凌,明日云烈出殡,你必要同去,看着他的棺椁进王陵。”
“不”分明还活着的人,为何要埋入皇陵?为何弥先生都不信他?主子分明没有死,感应那样明晰,叫他如何眼睁睁看着他的主子被关入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
“你必定要去”弥先生不容置喙道:“若你还盼着他有些许活下来的念望,便照我说的去做。”
卫凌猛地望向弥先生,失声道:“我就知晓、我就知晓!主子没死…他还活着…”
喉间翻涌而上的哽咽截断了他的后话,卫凌红着言喃喃着,僵硬的肩背卸下了沉重的岩石,即刻便松了下去。
“非生非死,卫凌,这只是一瞬之间的事。”
“够了…”卫凌摇摇头,手背在眼角揩了揩,“他许诺要伴我余生,若是食言,我便与他恩断义绝,来世也不要再与他相见。”
“我知晓弥先生点到即止,不可泄露天机,但主子当真不能出殡入了皇陵,石门一落,便再不能开。”
“非也”弥先生道:“接下来的话,你记在心里头,王陵停棺处的正下方,是一条通向城郊的密道,明日你去送葬,自愿留下看守王陵,待石门落下,便从密道中出去,随即前往齐阳。”
说到此,弥先生从腰间卸下一个锦囊,“从齐阳关口入城,到达时便打开锦囊,到时候自会有人如实相告。”
卫凌仔仔细细地听闻弥先生的叮嘱,却不明白其中用意,“为何要前往齐阳?近日城郊异动,若主子是以死讯引白梓背后之人现身,可见已有成效,何必乘胜追击,一网打尽?”
卫凌终是性情耿直之人,阴谋诡计、人心权数之流,所思浅薄。
事到如今,怕是连背后设局之人都不明晰。
“你可记得赵覃?”
“记得。”卫凌皱眉道:“当真是他?”
弥先生点头道:“赵国一战后,赵覃下落不明,此人城府极深,擅弄人心,能以以小小县丞,将齐阳官场搅得天翻地覆,你以为这样的人,会将宝压在白梓身上吗?”
卫凌思索良久,才缓缓道:“赵覃是将计就计。”
弥先生笑笑,“将计就计者,是我们,而非他。”
“赵覃极其谨慎,身边仍有当年暗厂余孽追随,这些年云烈与我皆尽力找寻,几次有了端倪,却始终迟了一步,叫他逃脱。”
弥先生自救卫凌开了天门后,四百年修为尽灭,想要探寻天机,也不似从前那般轻易。
当年寻出呼延云烈为天命王者前,他为诸国的后继者皆卜过卦,到赵覃,大凶之兆,天命煞星,若为此人手掌天下,百姓怕是要苦上百年。
然而,这般暴虐无道之人,竟然命数崎岖,岔数间隐约可见王命,那时他便知晓,赵覃这人留不得,赵国一战被他逃脱,元气大伤却仍能四处作孽,两次暗杀,次次叫呼延云烈九死一生。
齐阳一行后,呼延云烈没了内力,身心俱损,修养不佳又日夜操劳国事。
身子损伤,总叫人多生出些忧虑,更何况呼延云烈心有牵挂,多了软肋,便更容不得是非,请弥先生算了一卦,未曾想,煞星东移,有胁夺之兆,这样下去,怕是要危及国本。
于是呼延云烈毅然决然地设了此生死局,势必要引赵覃入局,做个了断。
“赵覃狡猾,这局要设,便不是设他,而是设我们。”
卫凌面露惑色,不明白弥先生所指为何。
“无需多言,卫凌,真相不必我来告知于你,自己去寻罢。”
第130章 入葬
十里白幡,素衣白马,送呼延王入葬。
皇陵设在城郊的苍茫山上,帝王登基便开始凿山开墓,到帝王寿终正寝时,便可在王陵中长眠。
以林大人为首,领四位一品大员于祭台之上招魂。
林大人老泪纵横,高喊三声“王上”后便泣不成声,乃至昏厥。卫凌手拿衮冕服覆在呼延云烈身上,跪在棺椁旁,用目光细细地描摹着棺中之人。
苍白、消瘦、了无生气。
七日而已,他却已然记不起主子意气风发事的模样。
二十余年辛酸苦楚、旧日年光,都如潮水般褪去,从前的恩情怨怼,在生死之前,都显得一文不值。
为过往所绊,终究太不值得。
招魂之后,便要用米汤为逝者清洗全身,弥先生说,乘此时机,便会替换了棺椁中的“尸首”,将呼延云烈留在宫中,由卫凌带着棺椁进入陵墓。
卫凌扶着棺椁入了王陵,封门石落下的时候 他仿佛正在经历了一次生死,明知是假,却仍然心痛欲绝。
一想到他的主子死后,就要一直在这样空旷无边的黑渊中,他就无可抑制的心痛。
或许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