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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就是这半分,还是死过一次换来的。
卫凌与呼延云烈的过往,林大人也知晓一些,早先因为呼延云烈遣散后宫的事,他也是上书参过的,只不过后来认了平襄王作储君,王上操心于国事无暇他顾,没了后宫裙带牵扯前朝倒也清朗不少,于是也没再纠缠此事,搁了下来。
如今与卫凌打上交道,看这青年谦逊有礼、秉公办事、正直敢言,登时对人生出几分好感来。
“容得下容不下,为人臣子,总要做好本分之事。君王的抉择并非都是真言,但因其无上之权柄无人敢指摘,你我忠言以谏,对与不对从来都不取决于君王喜乐,他容你三分、容你半分,都不必成为你介怀的缘由。”
卫凌听得懵懵懂懂,正欲细想,却见狱卒举着火把而来,身后跟着的便是呼延郎儿。
“开锁”郎儿沉声呵令,手上的令牌在火光下闪烁。
叮铃咣当的锁链落下,卫凌上前一步,有些戒备。
他不知晓郎儿是不是得了呼延云烈的令前来提人,但只消有他在,必不会让任何一人受白梓之事的冤屈,无故做了替罪羊。
第125章 废相
呼延郎儿是有些怕卫凌的,大概同那“爱屋及乌”的道理,他怕极了云烈伯父,连带着伯父的…内人卫大人,也是一同怕的。
再说卫大人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有时连伯父都敢怼,怎么能叫他不畏惧。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得充着平襄王的架子,哪怕藏在袖间的都要打颤了,仍昂首挺胸道:“小王是来请各位大人出狱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摸不清楚状况。
这还没过夜呢,怎么就要放出去了?是呼延王下得令?还是平襄王自作主张?
见无人动作,呼延郎儿背后有些冒汗。若这些大人强撑着不出狱,非要个说法他都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锡和叔父将他从营帐中提溜了出来,要他以平襄王的名义来地牢提人,还扔给他一块令牌。
狱中众人面面相觑,目光最终落到地位最高的林大人身上。
要不要顺坡而下,需有个领头之人拿主意。
“王上要如何处置白梓,若是放任不管,那我们这把老骨头即便折在此处又如何!”林大人铮铮铁骨,可并非所有人都这般有骨气,有些人不过做做样子,混个刚正不阿的好名声罢了,毕竟有林大人这三品谏官在上边顶着,王上也不会真拿他们如何。
“林大人,王上既叫平襄王来了,自是会妥善处置此事,你我皆为臣子,万万没有挟君王做事的理儿啊。”
林大人觑了那人一言道:“分明是只软骨虫,却要硬充山间竹,你要走便走,同我说这些做什。”一甩衣袖,目光转向呼延郎儿道:“在下倒想问问平襄王,王上要如何妥善处置此事!”
呼延郎儿摸了摸脸侧道:“实则…并非王上遣小王来的。”他想着方才锡和叔父叮嘱的话,回林大人道:“请诸位大人安心,此事我必陈书至王上,给各位一个交代。”
林大人还欲说些什么,刚一张口确实接连不断的一阵咳嗽。
总归是年逾花甲的老人了,骨头再硬也不过凡胎肉体,地牢这地方属实不是人待的。
卫凌上前扶住林大人,轻手拍了拍他的背,点了几处穴道,林大人随即止住咳嗽,脸色也红润了些。
“大人,先出去罢,此事在下会跟进,必不让其草草了结。”
林大人闻言望了卫凌一眼,见人身形板正、目光灼灼,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给人非同一般的信赖。
“是啊林大人,此事便交由卫大人处置去,卫大人刚正不阿又受王上宠信,必能将此事办好。你我这把年纪,者在此处了,王上日后才真的是无人可规劝啊。”
唉。
林大人叹了口气。
确实如此啊。放眼当朝,文武百官,除他之外竟找不出第二个敢直言劝谏王上的人了,若他日他驾鹤西去,竟不知还有何人能规劝王上,对其敲打一二。
扶着自己的那只手紧了紧,林大人忘向自己身侧的年轻人,枯槁般的手抚上卫凌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卫大人,朝中难得出你这般风清气正后辈,从前不知你性情如此,仅听从传闻,便胡乱参了你,都是我这把老骨头的过错,望卫大人海涵。”
林大人此举惊得在场之人瞠目结舌。
卫凌连忙止住林大人欲行大礼的架势道:“大人言重,卫凌为人臣子,都是分内之事。”
“好!”林大人道:“既然卫大人要做的是人臣,老夫便与卫大人是同僚,如今倚老卖老同卫大人说些话,忘卫大人莫怪。”
“大人请讲。”
“摒弃杂念,行事但求问心无愧。流言蜚语不足惧,往后有老夫在,自不会让大人再平白背上污名,忘大人坚守本心,莫要受困于私情,成就自己的一方业!”
那日,呼延郎儿将人从牢中请出来后径直去了礼部。第二日一早,礼部的刑官便将白梓托去打了二十脊丈。
打完呼延云烈才知晓此事,大发雷霆,要削了平襄王的爵位,引得朝中一众哗然。
林大人以死相逼,在朝堂之上撞柱名志,一地的鲜红着实惨烈,若非救治及时,怕是性命难保。再加上呼延岷联合朝中重臣上书陈情,此事才以平襄王不尊礼制、罔顾王命为由,罚了十板子了结。
那可是平襄王啊!王上能为个白梓竟能打他十板子,众人觉着荒唐。
呼延岷身为呼延郎儿的祖父更是咽不下这口气,穿着一身战甲上了朝,重提当年借兵一事,话里话外地暗怼呼延云烈忘恩负义,若非当初自己那十万铁骑,他呼延云烈不过是个弃子,哪来今日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引得呼延云烈勃然大怒,说呼延岷功高震主、起了反心,废了他大将军的名号,将其贬为庶人,气得呼延岷当场昏厥,气血逆行,太医院的人治了三天三夜才将人救回来。
白梓便像那宫门外的一阵邪风,悄无声息地吹入朝堂,到人察觉之时,已然搅得天翻地覆。
大殿之外乌云密布,有风雨欲来之兆。殿内黑压压一片,华表上林大人撞柱的血迹还有丝丝残留在雕龙画凤的缝隙之中,一尘不染的砖面上倒映着文武大臣不苟言笑的面庞,一派人人自危的沉静肃穆。
呼延云烈歪坐在高高的王位之上,垂眸睥睨着堂下众臣,神情慵懒,面色不佳,有些精神不济。
“若无要事,今日便这样了,下朝。”
伺候在呼延云烈身侧的刘胜悄悄侧眸。
前几日才推了早朝,如今上朝不足半柱香的功夫就要走,这...不知道又要又要传出什么话来。
“回王上,下官有事来报。”陆言白侧步,从分列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