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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妄为,这便有些忘形了。
若这事无法收场…
白梓感觉一股寒气自脊梁而起,袭便全身。
“王上我…”
白梓正要将错认下,了结了这番事,却听见呼延云烈道:“林大人既要凑这个热闹,那便陪着他们去,地牢阴冷,刘胜,去给林卿找个太医候着!”
在场之人皆屏息凝神,有人不顾身旁人阻拦,跪下道:“王上不可啊!谏官下狱,往后何人还敢言朝政之得失、呈百姓之民情!”
“王上三思啊!”
有人起头,三三两两便有几人一同呈谏。
呼延云烈一脸冷然地望着跪了一地的人,目光落在卫凌身上,心狠狠地纠疼了一下。
他不忍再让卫凌去那种地方,但他别无他法。
好在今非昔比了,从前是卫凌承受众人唾弃,如今要换他来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了。
段刻跟在呼延锡和身后,稍晚时到的。
听见呼延云烈要为了白梓惩戒卫凌,登时一股气直冲头顶。无暇顾忌太多,当下便想给卫凌出头,却被呼延锡和拉住。
一个眼神抛过去,段刻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呼延锡和打断道:“你要去了往后就别回来。”
段刻双拳一紧,抿着嘴犹豫半晌,终是听了呼延锡和的话没过去。
“好啊”呼延云烈哂笑道:“你们一个个都要出这个头,那边都去尝尝地牢的滋味!通通下狱!”
言罢,呼延云烈翻身上马,拿着马鞭的手指了指白梓道:“白梓听旨!”
白梓还有些恍惚,方才种种发生得太快,他都未曾想到,呼延云烈对他的偏宠已然到了如此境地,竟让他都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刘胜不动声色地戳了戳他脊背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是…”
“本王今日就封你为太仆,专司马之事,位列三品,往后日日随侍本王身侧,无论是猎场、朝中、宫中皆畅通无碍,本王倒要看看,谁还敢置喙!”
说完,一把扯起缰绳,策马离去。
霸道潇洒的背影落在呼延锡和眼中,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凄然。
卫凌仍低垂着首,旁人看不见他的眼神,不晓得他瞪着双目,死死地抵住那翻涌而上的酸意。
这是这么了,为何还会苦涩?为何会以为这次就会不同?
他,向来不就是这般,薄情寡义,可以为了任何人将他推入火坑吗!
说什么已然知晓白梓可疑,知晓又如何?不知晓又如何?
许商志当年种种,他又何曾不知晓?然而什么都不会变,他从来不在意事实如何,他只在意自己的心头好。
普天之下,也就唯有他如同木头一般,替人受过、为人宰割却仍甘之如饴。
真是贱啊,便如同那菜场的烂梗、脚底的污泥。
可笑他竟然差点又要陷入迷途,又要承受一次那样,毁天灭地的悲戚。
卫凌闭了闭眼,硬生生将眼底的湿意逼回。
他抬头望向呼延云烈飞驰而去的背影,余光瞥见白梓得意洋洋的模样,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呼延云烈可以不顾他,但不能不顾这天下。
呼延锡和抱臂旁观,段刻几次欲要出面,皆被人眼神拦下。
实则他也看不分明呼延云烈到底是如何谋划的,今日这一出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要在众人跟前做出宠信白梓的样子,但为此寒了忍心又是否值当?
啧,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呼延锡和有些烦躁。
尤其是一晃眼看见段刻满面担忧地望着卫凌随众人被压下去,眉头都快皱成一道沟了。
呼延锡和猛地伸手掰过段刻,掐着他的后劲脖,扯着他低下头道:“你看什么呢?难不成也想和他一同去?”
段刻似是认真思索了会儿道:“不可,若是都下狱了,便无人尽观全局,在外边谋划。”
呼延锡和只觉一口气哽在喉间,吐不出亦咽不下,眯了眯眼道:“你还真要去,该不会…”顿了顿道:“早些时候你与卫凌亲近,你该不会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吧。”
“什么?”段刻不明所以,“什么是不该存的心思?”
呼延锡和又盯着段刻看了会儿,见人满脸茫然,一眼即可忘穿的瞳孔里又全然映着自己,登时觉着自己好笑。
这傻子能藏的住什么事,即便有又如何?总归人如今是在他手里头。
罢了。
呼延锡和松手,挪开眼道:“无什,你也不为他们担忧,呼延云烈自不舍得让卫凌遭罪。”
段刻仍想着呼延锡和方才那句“不该有的心思”。
锡和这是…误会他与卫凌了吗?
世上本本没有情窦不开的人,若是没开,不过是没遇到放在心上之人。
“从未”段刻扯住呼延锡和的衣袖,言语坚定道:“卫凌点我、救我,我是感激他的,但也仅此而已,我与他之间,知己为止,再无其它,你…莫要误会了。”
呼延锡和倒是没想到段刻能同他解释,依这木头的心思,怕是不说破一辈子都不知晓他所言为何。
跟在他身边,总归是聪明了些。
呼延锡和莫名愉悦了些。
“我同你说东,你同我说西,谁管你从前与旁人有什么,只不过如今你是我的人,若是朝秦暮楚定要你好看。”他自是知道给段刻一百个心眼子,人也算计不到他头上,但他就爱看着段刻那副焦急自白的模样,恨不得把心掏出来剖给他自证清白。”
怕段刻那呆子又要多虑,他故意撇开道:“罢了罢了,还是先扫了眼前这场,走,同我去寻呼延云烈去,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地牢中,卫凌与下狱的几位大臣关在同一间牢房中。这地方阴暗湿冷,即便地上铺了满满一层干草也抵不住夜里的寒气,卫凌将外衣脱了给林大人披上,又运转内力将四周弄得暖和了些。
这些大人们自都是头次下狱,在外边的时候豪言壮语,一副不畏天地的慷慨模样,然而待真的下到了狱中,却也禁不住有些恐慌。
呼延云烈能不顾名声当真处置了他们,自然也可以关他们一天两天乃至十天半月的,若是真的不放他们出来了,又如何是好。
林大人见卫凌神色淡漠,一副将周遭种种置之度外的超然模样,不禁对这个样貌不惊人却气度出众的年轻人道:“你倒是不怕,还有心思顾旁人。”
卫凌循声望去,待知晓林大人是在同他说话后才道:“习惯了,自不怕。”
林大人闻之一笑,又觉得这年轻人沉稳之余多了几分豁达,“岂不是你时常惹恼王上,才会频频被下到狱中,旁人是讨好呼延王都来不及,非你总是触他逆鳞。”
卫凌笑笑,“许是他本就厌弃我,所以容得了他人三分,到我这也只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