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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的爱恋。
二十年啊,便是一匹马死了也会落几滴眼泪,况且他还活着,主子不会荣他自行离开,要离开也需是主子赶他离开。
他以为要不了多久,主子对他的余情耗尽,他便能走了。
谁知主子随后竟堂而皇之地解散了后宫,任凭文武百官的折子成车的往上递也不管用,被劝得烦了干脆明着点了平襄王为储君,若不是顾忌呼延岷干政,恐怕诏书都下来了。
主子说不要王位,要同他云游四方的那一瞬,不可置否,他的心跳了一下。
主子不要江山,要他。
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的,但却事实确是如此。
他该如何?如何抉择?
随着心意答应主子重头再来?规劝主子做好君主不要辜负这十年的血汗?
这或许就是他从来恪守本分,即便生出了不该有的意愿也在萌芽时就将其斩断了的缘由。
主子从前是王子,后来是君王,他从来不是寻常人,寻常到可以与他厮守的人。
所以他们之间即便没有那些恩恩怨怨,也只能点到为止。他注定只能做主子王座下千万砖石中的一块。
但如今,他用命捧上王位之人从王座上走了下来,他说他不想做王了,历尽千帆,他如今只想和自己在一起。
惊异之余他也觉得有一丝荒谬,若不是为了天下、不是为了王座,他那十年、他们错过的那十年,他的一条命,他所做、所经历的种种又是为了什么?
他一直很难理解主子的所作所为,就像他至今也无法全然理解自己的心意,但他离不开主子,他无法想象自己孤身一人要如何度过往后的漫长岁月,毕竟从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终局就是为主子而死。
可如今,主子不让他死,还说若自己死了他也跟着一起死,从前这种话他是万万不会信的,但如今见主子种种所为…他也不敢冒这个险了。
越想越乱,卫凌觉得这些事他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清楚,但心底的那个念头却已浮出水面,他不想这样这样不明不白地纠缠于从前。
到底是斩断过往,还是重新开始,是时候做个抉择了。
“主子”卫凌忽然道。
“嗯?”身后是呼延云烈迷蒙又困顿的鼻音。
罢了,这几日操劳,主子又受了伤,一直睡不安稳,好容易有了困意,再大的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无事,睡吧。”
卫凌转过身,手搂上呼延云烈的腰身,与他相拥而眠。
第二日五更,卫凌早早地就起了,去后院打了套拳回来,呼延云烈却还没醒。
近来主子有些嗜睡,换作从前这个点应当都洗漱完准备用早膳了。
卫凌叹了口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时候就爱睡懒觉,宫学的夫子都到书堂了,人才揉着眼从床上爬起来,就这还得是千哄万哄出来的。
走到榻边,见呼延云烈睡面朝里睡在外侧,卫凌轻声叫了句“主子”,半晌无人反应,只得蹲下身来,手拍着人的背哄道:“主子,再不起来错过了早朝,谏官又有得吵了。”
仍是没反应,手下的温度还有些异常。
卫凌眉头一皱,伸手将呼延云烈翻过来,一眼看见人紧锁的眉头、红得异样的脸庞,连忙伸手探了探额间的温度,心道坏了。
“来人!”卫凌言语焦急地朝外边喊到。
刘胜随即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捧着水盆、白巾的宫人。
本以为是要伺候洗漱的,却见平日里稳重如山、刀枪不入的卫大人正神色慌乱地望着他,一只手还攥着王上的衣袖,不等他询问,便听见卫大人急道:“快去宣太医!”
刘胜心头咯噔一下,知道这事大了,片刻不敢耽搁便亲自去找了太医。
王上近来身子不佳,自齐阳回来后小伤小病不断,他守得夜多,常常听见王上的寝宫里传来连绵不绝、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太医开了许多药膳方子都不管用,唯有药酒能指镇定一二,但酒饮得多了又犯头疼,顾得上一边便顾不上第二边,于是只得忍着,无旁的办法。
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早有传言,说王上攻赵那回被刺,损了心脉,又在齐阳被剧毒所伤,根基已毁,不仅再难根治,而且…将损阳寿。
新国才立,余孽尚存,更别说隔岸观火、蠢蠢欲动之辈,呼延氏中真正站在王上一边的也只有锡和将军与浔将军,齐阳一行还折损了隆将军。呼延岷早就蠢蠢欲动,只盼着王上真有不行那日,便扶持平襄王上位,自己代理朝政,做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唉,人人都艳羡王权,殊不知真要做明君,那便是一身交付与国,再难脱身。
他从前是齐国宫里的奴才,经营多年也没谋到个一官半职,后来看开了,寻了个对食、收了个养子好生过日子,未曾想差点被拉去殉葬,若不是王上开恩赦了降服的宫人,他现在早就脑袋搬家了。
人人都道呼延王冷血残暴、肆意杀伐,殊不知历朝历代又有几个征伐之人真能做到不杀俘虏、不屠败城百姓以警慑世人的?
人在高处不胜寒,身处王位则更不能存凡心,他活到现在这个年岁,看了三任君王,实实在在地这么认为。
但王上,却是动了凡心。
罢了,这些都轮不到他个做奴才的思量,他能做的不过尽忠尽职,守好奴才本分。
刘胜没有声张,请来信得过的太医,进了王寝便看见卫大人已经扶着王上坐起来了,他的手按在王上额间轻揉着,王上半瞌着眼,面上些许苍白,是掩不住的病态,但嘴角的笑意却是一刻未消,直至太医告辞了,仍是望着卫大人,片刻都没挪开眼。
当日的早朝呼延云烈还是强打着精神去了,毕竟三天两头地病难免叫人起疑心。
卫凌算着时候送呼延云烈上朝,又算着时候从暗卫营回来接呼延云烈下朝,而后盯着人用膳、吃药。
呼延云烈自是乐得卫凌管他,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卫凌每每用手去探他额间的温度,他都仰着脸,笑望着人,君臣之间仿佛颠了个个儿。
是故,五日之后太医说王上病愈时,呼延云烈不仅气色比往日好了许多,人也盈实了些。
人一好,便爱折腾,呼延云烈说什么都要拉着卫凌去跑马。
卫凌拗不过,谁叫他在人病中心软,就这么答应了,也是怕呼延云烈大病初愈就去跑马容易出事,只得一同陪着去。
过些日子就要秋猎,马场上如今可热闹得很,马官正领着一众人试马,选出上乘良驹供秋猎用。
呼延云烈没让人通报,原本就是想寻个轻松的地方同卫凌相处。卫凌这人古板,平日里就知晓习武听令,做了副营首之后更是成日待在暗卫营中训人,全然没自己的日子过。
两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