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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东西全部买回来。

他给柳府送了很多东西,孤本的古籍、字画、名家笔墨……没有说是送给柳乌的,但她是明白的。

他以为她收下了,就是对自己有意。后来张引素告诉他,在柳府的库房里,那些东西全都在,连外盒都没有打开。

因为他是御皇,他给的东西不能退回,不能拒绝,就只能锁在库房,当作没有过。

李镛笑了:是,你是他的女儿,跟他一样圆滑。但吾和你一起长大,你这些圆滑,就一定要用在吾身上?

他想撕掉所有圆滑的表象,直接剖开她看看,为什么选了另一个人?没有功名,没有地位,只是个婢女所出的次子……

——奇耻大辱。

这份奇耻大辱,终于在那天引燃了。

他放下了不能放下的尊严,当面求那个人,能不能留一点点念想给他……然而,杨戟的回答却是一个“不”字。

没有退让和余地,没有任何让他好过些的安抚……就这样简单直白,棱角分明。

也许她喜欢的就是这一点棱角。

——圆滑的人,本就需要依靠棱角,才能停在一个地方。

李镛这样看着她。忽然,他听见了柳乌的低语声。

柳乌:杀了我,一切到此为止。

李镛笑着,将刀微微拔出鞘: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南佛。是吾说了算。

-

一束黑影正飞速游走过大街小巷的边沿,延伸向被封锁的大道。

它快到极限了——黑影被拉成细丝一般,似乎连风都能吹断它。它感到那个人就在前面,如果找到张引素,就能找到柳乌。

另一边,张引素也感应到了它。但柳鸷的到来几乎没有任何用,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它接近御皇。

张引素让杨戟冷静,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冲动,然后便跑过街巷,去拦柳鸷。

张引素:你快回去!赦威道的道者也在仪仗中护卫,你根本靠近不了的!

柳鸷:你想办法把我丢过去,我直接把那人给生吃了!

张引素:你再闹我就生气了!

柳鸷:你气啊气啊气——啊啊啊!

它被贴着咒符的小刀打中,惨叫一声,没了拉长自己的力气,嗖得弹回了柳府。

柳府里很清寂。今天大多数人都不在,全出去送殡了,柳鸷骂骂咧咧,在北楼周围乱转。

忽然,它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人没有站在小径上,而是站在昏暗树荫下,像是怕被人看见。

柳鸷幻化出柳公子的人形,上前问他:你怎么在这?

那人没回答,只是看着“他”,缓缓笑了。接着,柳鸷意识到,他看着的地方,是自己的本体。

-

张引素赶走柳鸷,回杨戟身边。男人紧张地握紧双拳,手心渗出了血。

张引素:你不能出去。柳丞相一定有他后面的安排……

杨戟:……还能有什么办法?

张引素:御皇来此,是不合规矩和礼数的。光天化日当街阻拦出殡,宫内一定会有人阻拦!

话音落,远处便来了另一支人马。来者下了车马,俱是当朝老臣,来请陛下回宫。

六部重臣皆在,看李镛站在棺边,欲拔刀刺下。

李镛冷笑。两名仵作从他的仪仗中走出,来到棺材边。

李镛:吾担心柳南佛的病是假死之症,被枉然埋葬,特意带了两名仵作来验尸。

柳丞相:御皇,死者为大。

李镛:是。她若是死者,确实不该惊扰。

李镛:六部大臣都在,丞相看,是在所有人面前请仵作剖尸验尸,还是让吾独自观视片刻?

这种威慑对峙,最终以柳丞相的退步而告终——他给同僚递了眼神,文武大臣都向后退开。那两名仵作也退开了。

就在李镛再次靠近棺木时,马蹄如雷霆乍惊,一队白袍甲士骑战马而来,为首者,赫然是将军府的长公子杨关。

杨关:我奉父命前来送殡。父亲远威将军已与柳府说定了家弟的亲事,可惜尚未成礼,弟妹西去。御皇前来相送,杨府不胜感激,还望御皇保重圣体,莫要悲伤过度。

杨戟愕然看着兄长。没人想到,杨关会代将军府横插一杠。

李镛略笑:说定亲事?什么时候?可有定亲书?

杨关:……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何况,将门之家素来不喜繁文缛节。

李镛:这样的大事,远威将军从未提过。派个人去将军府上问问。

杨关:御皇见谅。家父昨夜病重,昏睡不醒。等家父病愈……

李镛打断他:杨关将军,可敢发毒誓?

李镛:六部重臣皆在、杨府人马皆在,在这些人面前发毒誓,赌你杨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发誓你说的是真的。

杨关静默不语,终究是发不出这种毒誓。

李镛命他退下。这一次,没有人还能阻拦了。

李镛:你看,他们都拦过了。文臣、将军,这群人想拦什么都拦得住,唯独拦不住吾。

柳乌:……杀了我。

李镛:对,得杀了你。你活一天,吾的奇耻大辱就在一天。不仅要杀你,还要不许任何人提你的名字,让柳乌彻底消失。

他拔出短刀,对准柳乌的脖颈。刀尖悬动。

忽然,一只素白的手握住刀身,想抓着刀刃刺向自己咽喉。李镛的手死死握住刀柄,不让她这么做。

——柳乌的眼睛睁开看着他,那双如烟水似的眼眸里,含着已经绝望的笑意。

李镛:……你害怕吾。 柳乌点头。 李镛:……从什么时候开始? 柳乌:……一开始。 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不可接近的,是不可依靠的。 没有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一开始,她的陪伴,就只是臣女小心翼翼不去触怒皇子而已。 从一开始,她就不曾考虑过他。 李镛笑了,他微微举高刀尖。似乎意识到一切快要结束,柳乌的手松开刀刃,垂落下去。 李镛:你喜欢他,就这么喜欢,可以喜欢到连命都不要。 短刀刺下。 刀刃没有刺伤她,只是落在她手边。 李镛:那就继续这样喜欢下去吧。 李镛:……吾一个人回去也好。吾一个人,已经很习惯了。 他将短刀留给了她,让人合上棺木,放出殡的队伍离开。 一切尘埃落定。 - 张引素精疲力竭回到柳府,坐下后,才发现自己浑身被冷汗浸透。 在最后一刻,那人选了放手。很难去说究竟是深思熟虑后的选择,还是一瞬间的不舍。 至少,事情以一个好的结果收尾了,没有弄得太惨烈…… 后面会被追究的吧?自己、将军、丞相……逃不掉,但都是后面的事了。 他忽然觉得轻松了些。从认识柳鸷开始经历的大起大落,让他觉得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值得焦躁的事了。 张引素:再过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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