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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声音就会醒。
而且把门窗都关着,不想看见光,吃饭也喜欢吃冷的,觉得热的东西吃下去反胃。
也不陪着母亲逛园子了,难得有几天好太阳,但儿子只坐在阴影里,不想晒到光。
——他和那东西走得太近,已经变了。
很快,柳府来了第二封信。这次的信写得跟狗爬一样,一看就是那玩意用细肢写出来的。
张引素看见信的内容,脸色大变,当即收拾东西回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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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鸷还没弄出什么动静。它看张引素匆匆回来,以为这人很支持自己的计划。
它的信已经被他烧了,信里说,它想到了让御皇对柳乌死心的办法,准备动手。
张引素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痛:你还不死心?
柳鸷:我姐只要生点麻烦的病,他肯定就不要她了啊!
张引素:你哪里瞒得过——
可话说一半,他也愣住了。
女子入宫需要是康健之体,不能有残疾、恶疾……
柳鸷只要稍微、稍微使点手段,柳乌就能看起来突发恶疾。而御皇呢?虽然对童年玩伴有执念,但毕竟也是高高在上的御皇,若她真病重,说不定也就看不上了。
——这个法子,可能行得通。
柳鸷兴奋得满屋子乱跳:等他撒手,你就立刻帮忙去将军府推一把,让那个杨戟连夜来提亲!
只要能让一团乱麻的局面稍稍缓解,张引素什么都愿意做——让李镛放弃柳乌,也放弃处理掉柳鸷,把精力花在寻找那个内奸上面……
张引素和它对好细节,至少确保柳小姐的性命无恙。对了半天,它算是分清了什么叫“看起来病”,什么叫真的重病。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个完美的装病计划,查不出病因的重病,看似可怖的发病模样……三天后,柳乌突然昏倒,浑身都弥漫着青紫的血管。柳丞相为爱女心急如焚,延请名医。
府里一片阴云密布,北楼里却欣欣向荣。张引素带来消息,宫里来了个御医,已经看到柳乌的“惨烈病态”了,此时此刻,李镛应是得到了回复。
柳鸷:要不要再弄恶心点?比如脸上长点什么,或者什么器官掉出来……
张引素:适可而止,别把你真姐夫给吓跑了。
柳鸷想起杨戟:还有他!应该也试试他!
——杨将军很争气。他第二日带了将军府的人来探病,不仅不嫌弃,还和昏迷的柳乌私下说了许久的话。
照这样下去,再委屈柳乌五六日,应该就能见效了。张引素随时等着宫里的消息,等御皇说一声“罢了”。
一天过去,没有消息;两天过去,没有消息……
张引素心里开始不安了。他不觉得自己的主君会是什么痴情种子,这人能雷厉风行处置掉其他的皇子,甚至乱法处置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舍弃柳乌,似乎毫无难度。
第六天过去了,李镛还是没有消息。张引素正和柳鸷在北楼商量,突然,门口传来家仆的惊呼:来了!来了!
谁来了?张引素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和柳鸷赶到门口,就看见丞相府外乌泱泱一片,至少八十余人,都是太医署的装扮……
——李镛派了一整个太医署入驻了柳府,八十八名御医,救柳乌一个。
第8章 8
李镛用完早膳,内侍送来了一封信。
——说是柳府那位女公子好转了。昨日苏醒了片刻,得知陛下为了她如此尽心,极为惶恐感动,抱着病体写了信,希望呈给御皇,以表感谢。
李镛把信随手丢在案边,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众人离开殿内。在最后一个人走出去时,他一把抓起那封信拆开看,抱紧了信纸一个人狂喜乱跳。
跳了没两下,御皇突然瞥见门口有人——
张引素刚好来定期汇报,看见主上一副喜极而泣的傻样,呆若木鸡。
李镛咳了一声:何事?
张引素:就是……就是有关柳府的太医们……呃,柳府人太多,臣的行动可能受阻……
张引素:其他没什么,臣告退。
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最好是快点撤。张密使飞也似的跑了。
宫内有道家清气护法,原是为了防止有污秽接近宫闱,但他进了一趟宫,胸口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喘不过气。
他进了柳府,拐过无人的回廊,跌跌撞撞向着北楼去;那污秽之物正盘踞在北楼的书桌下,张引素踉跄着进去,在桌下找到它,紧接着就扑入无形的黑影之中。
仿佛很寒冷、冷到难以入睡的冬夜,突然裹住一条温暖、柔软、厚实的被子。他将自己埋在它之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东西任由自己像条被子似的被他搂住,发出蛊惑的低笑:就这样被我吃掉怎么样?
柳鸷:我可以变成你的样子,你也可以变成我的样子,不用应付那些人,我们想做什么做什么……
张引素的双手被它吸入更深处的黑暗中,一圈一圈卷住,裹得更深更紧密。
忽然,一阵刺痛逼退了柳鸷——他扯下了裹着紫雷花钱的阴纸,人与污秽几乎同时被那种清冽圣气所压制,但终究是柳鸷伤得更重。
张引素问:当年的丞相夫人,也是这样一步步被侵蚀,最后病死的,对吧?
一堆细肢正想重新将他扯过去,动作却硬生生停住了。
张引素:我觉得你不想害死她……只是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怎么控制。在她之后,你学会怎么避开柳家其他人。
张引素:你如果……想继续和人们相安无事住在一起,就要学会控制得更好……
话没说完,他突然被无数根暴怒的细肢拉扯住,举到半空;柳鸷的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怒火:是你们惊扰了我——
外面在此刻响起了敲门声。柳府的侍女来了,说南佛小姐又病重昏迷了,丞相很着急,让公子去看看。
屋里是一片混乱,张引素被绑在半空;但侍女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告退了。
在片刻的僵持后,柳鸷将他丢下,独自游走了。
——因为太医来了,所以前几日张引素提议,让柳乌“稍稍好转”,以免他人怀疑。
现在,柳鸷又让她重病下去,试着逼退那些太医。它最近很暴躁,府内的人太多,活人的气息一旦盖过污秽的阴气,也会让它十分不适。
已经足足半个月了,李镛一点放弃的样子都没有,反倒是杨戟,原本天天来探病,这几天居然不来了。
难道御皇没被吓跑?将军先移情别恋了?谁也说不准。
两人那天闹得不欢而散,几日都没有说过话。张引素照常过日子,只等御皇下一个密令。
大概过了三四日,有天夜里,他正睡着,忽然感觉有东西在扯自己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