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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许廉。

许廉见他,尽管面含疲色,依然笑问:“你娘呢?”

许林秀道:“陪娘出去半日,她已经睡下。”

许廉道:“你也要多加注意歇着。”

许林秀道:“爹请安心,我自有分寸。”

父子饮茶闲谈,许廉告诉许林秀他要出门几日,从绍城出发前往邑县收账。

邑县是许家最初发家的地方,后来许廉的生意越做越大,就从邑县搬走了。

直到今日,邑县还有许家的产业,只是地方小,生意比起许家在各处做的,就不太起眼。

也正因不起眼,邑县的买卖至今不受影响。

许廉过去收账,主要还是突发奇想的要回发家之地看看,权当收拾心情,顺道找一找初心。

许林秀:“爹要去邑县?”

他道:“我陪爹走这一趟吧。”

许廉不太赞同:“路程需得几日,你的身子经不起奔波劳累。”

许林秀依然坚持:“我想试试,大夫说我的身子近来调养得还不错,况且……爹,我总不能因身子不好就杜绝所有往来,许家不是只有一个男人撑着。”

父子两人并未僵持太久,许廉先让了步。

许廉从许林秀脸上看出他比过去几年多了份坚定,镌刻在眉眼间的成熟和沉稳让许廉没有了反驳的心。

也许,该要适当松手,让许林秀做他心中所想。若非许林秀,许家这会儿恐怕还没从上一次的风波里安全抽身,

于是许林秀和许廉出发前往邑县的日期,就定在三日后。

日丽风清,许家的车队从许宅出发。

许林秀一身轻简装束,发高高束起,用白玉发冠固定,柔和的面庞透出几分利落和精神。

他隔着车帘和李昭晚说话,李昭晚该叮嘱的已说过几遍,经许林秀劝告,终于不再相送。

许林秀对这具身体原来经历过的事情记忆是比较模糊的,所以对邑县也没多大印象,尽管许廉告诉他在他小时候家中带他去过两次。

邑县在乐州东南边缘的地界上,相比其他热闹的县城,邑县比较闭塞,少与外城来往。

许林秀沿途关注路上所见所闻,起初还兴致勃勃,距离邑县越来越近,他就有点受不了当地的气候,犯起水土不服。

马车终于驶进邑县,到了许家的老屋。

老屋是座很大的院子,每年定期有人清扫,因而灰尘不大。院中绿树群绕,整屋环水靠山,在室内可闻鸟语阵阵。

许林秀一下车就睡去了,一觉至夜色四临,驱散脑中昏昏沉沉之感。

舟车劳顿,许廉叫人准备清粥淡菜,没敢让许林秀沾荤腥,担心他呕吐。

邑县远比绍城安静,夜色刚起不过半时辰,周围只余零星烛火晃动,没有大城市里繁华的街景,寂静清爽,剩些虫鸣萤火相伴。

许林秀白天睡过,此刻清醒。左右无事,便叫冬秋准备笔墨,临摹四周静景,将近子时才熄灯休息。

翌日,许林秀跟许廉去收账。

许家在邑县的铺面规模不大,但却是县里贩盐的老字号,大招牌。尽管街上还有两三家卖盐的铺子,他观察一阵,发现百姓更愿意到许家的字号来买。

县城小,许林秀干脆叫车夫沿整个地方转一圈。

车至中途,他捂着因水土不服尚有不适的胃,下车缓了缓。

路边支起一间茶水小摊,见状,吆喝道:“公子可要一碗甜水,喝完就浑身舒畅啦。”

许林秀略感意外。

当今时代甜是个代表奢侈的味道,除了蜂蜜,迄今还没有明确的甜味来源。有人为了尝几口甜的滋味,会挖特定的草根来吃,过几把清甜的嘴瘾。

他叫冬秋付钱要了碗“甜水”试试,水不太清透,冬秋怕水脏,百般不愿他尝。

许林秀抱着尝试的心态饮了半口,人怔在原地。

这是……蔗糖的味道。

虽然甜味并不太正宗,含有丝丝苦涩,可它分明就是蔗糖融于水的味道。

经过询问,许林秀了解到邑县生长着一种刀刃草。

刀刃草生得非常细小,生吃时很容易将唇舌刺伤弄破,加之味道苦大过甜,因此当地人并没将刀刃草当回事。

为了尝几口鲜甜的滋味,与其让那些又涩又苦只有微甜的刀刃草将唇舌割得到处出血,不如多挖几竹筐的草根尝尝滋味。

许林秀心跳得有些失常,他付钱请了一位邑县的村民带他去看看刀刃草,村民笑着接过钱,带他走了二三里地,指着杂草丛生的路边,说道:“公子,这儿就有好几株刀刃草呢,你瞧瞧。这些草割手可疼啦,公子需注意别被割伤。”

许林秀带着冬秋和两名下人剥开草丛,他摸着面前芦荻般细小的植物,眼神闪过不可置信。

这些是野生的荻蔗。

不似果蔗粗大,含糖量高汁液甜美可以直接食用,荻蔗细小,刺多,加之野生荻蔗缺乏种植管理照顾,不适于直接吃。

但荻蔗又称糖蔗,白砂糖和红砂糖都是用荻蔗造的。

许林秀回头,遥遥望了一眼收完账后过来找自己的许廉。

风吹过广阔的山野道径,他想,邑县还真是从前至今就在保佑着许家。

天无绝人之路,许家的根或许注定要从邑县生长。

第43章

◎你狠关心我?◎

许廉收完账,回头一看儿子不见了,旋即跟下人打听,叫他们引了路出来寻人。

邑县是座安静,甘于独自发展的小县城,有几分与世无争,不争不闹的意思。

许廉沿途出来找儿子,发现邑县此时的模样,跟记忆里的那个邑县变化不大。

许是受许家这些年变动影响所致,望着面前没什么变化的邑县使得他感慨颇多,在一处荒废的田野之间寻到儿子。

只是,儿子拿着一片刀刃草的叶子杵在草堆里呆呆笑些什么?

许廉大惊:“林秀,你身子不舒服?”

又道:“田边风大,快上马车里避避风。”

许林秀随许廉回到路边,不忘扭头吩咐下人给他拔一截荻蔗出来。

许廉道:“林秀,要这刀刃草做什么,当心割伤手脚。若你好奇,爹带你四处逛逛,邑县地虽小,但也是咱们许家发家的地方。”

许家富裕后,许廉没有忘本。这些年一直给邑县捐钱,修过路,配合当地县官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因而许家在邑县不仅有钱,声望还很不错。

路边的人看见是许家的马车出行,纷纷主动避让,还友善地与他们打招呼。

许林秀回来的那两次还小,村民不记得他的模样。见到许老爷亲自来接许林秀,方才那位给许林秀卖了碗甜水的小摊老板直接追着他还钱,扬言不要许家人的钱。

许廉正在给儿子讲许家从前在邑县的发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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