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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停止靠近月芜寂的脚步,没有落脚点就直接落在火海中。
双腿哪怕被业火灼成白骨,也未皱半分眉头,只紧盯着眼前之人,然后伸出颤抖的手,缓缓捧起了他的脸。
月芜寂被五根手臂粗的锁链锁住了四肢与脖颈,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双手下垂,头哪怕被君涟漪捧起,那双眼也依旧紧闭着。
他面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唯有面上那块凹凸不平的绯色印记艳红如血,好似裂开的伤疤一般,衬得这张脸更显憔悴,好像只需轻轻一碰,他就会碎了一般。
那身长年纤尘不染的白衣,已被血色染成了艳红色,而那陷于业火中的下半身,赫然成了一架白骨。
君涟漪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狼狈的模样,还未出声,泪却先涌了出来。
他用指腹摩挲着月芜寂的脸,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哑道:“月……芜寂……”
眼前之人,无半分反应,倒是远在青铜门之外的冥王,急得不行,“尊主,那火可是能化世间万物的红莲业火,你莫要在里面呆太久,快出来吧!”
君涟漪充耳不闻,依旧一遍又一遍的叫着那人的名字。
可眼前之人,却仍未给一丝反应。
月芜寂自从被关到这里面来以后,就没了时间概念。
初尝被业火焚烧滋味时,他觉痛苦难当,却也庆幸着,被关在这里的是他自己,而不是他的涟漪。
不然的话,他自己都想象不出来,自己会有多心痛。
后来时间一久,他渐渐发现,这业火,不但会让人灼痛,还会侵蚀他的灵魂。
灵魂受损,一开始他失去的是视觉,然后是听觉,触觉……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平时又不爱自言自语,什么时候失去的发声能力,他自己也不知晓。
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早已不知道外面的世界过了多久,但他每天仍旧会祈祷着,祈祷他的涟漪不要从他为他编制的美梦中醒来。
他的涟漪,本该是天之骄子,是值得这世间任何人的喜欢的。
可这天下,却偏偏不容他,弃他如弊履。
不过没有关系,不管这个天下,容不容得下他,在他这里,他都是第一也是唯一。
天下不容他没有关系,他可以为他再造一个容得下他的天下。
他不原谅自己也没有关系了,他会得到他想要的幸福的。
只要涟漪开心,那么他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以后哪怕是死,他也能瞑目了。
然而,在真的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一天天变弱之后,他却又有些不甘心了,不甘心再一次死去,仍旧见不到君涟漪的最后一面。
上一次死,他尚且还能安慰自己,最后见不到君涟漪也没有关系,他还有下一世,下下世,只要他们还有轮回,他们就总有在见面的一天。
可这一次,他是灰飞烟灭呀,他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的涟漪了。
他真的好不甘,好不舍……
为何天命总是如此?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孤独死去?难道他真的就这般罪无可恕吗?
那一刻,他真的恨极了天命。
然后在这无间地狱中,恨与爱都是无用之物,缓解不了业火的半分焚烧。
随着时间的流逝,月芜寂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神魂在一天天变弱下去,以至于后来,他只能用痛感来告诉自己,自己还活着。
直到有一天,他连痛感都失去了。
那一刻,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还活着,只在有意识时,偶尔恍然惊觉,原来自己还未死去。
再后来,他清醒的时分也越来越少了。
以前书上常说,人在死的时候会久违的回光返照一次。
而月芜寂这一日,便利用回光返照的机会,梦了君涟漪一次。
这是时隔多年的,二人在梦中的再次相见。
他的少年还是当年模样,清朗俊美,秀色可餐,让他见之,就忍不住想将其紧拥入怀,在他唇上狠狠啄上一口。
可……哪怕是在做梦,那梦中情景却依旧不受他所控,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重若千斤,根本容不得他动弹半分。
而他眼前的少年,与他擦肩之时,也只是盈盈一笑,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他的视线之外。
他动弹不得,心急如焚,想要开口叫他,却也发现,自己口不能言。
难道他真的,就连在梦里再多看他一眼,都不行吗?
月芜寂心酸难耐,缓缓闭眼,却是有两行血泪,滚滚而落。
却不想,忽听得有人在他耳边耳语,一遍又一遍的叫他月芜寂。
他茫然想睁眼,却惊觉双眼也被黏住一般,睁不开。
那人叫他的声音越发急促,一声又一声,急切又背悲伤,最后还隐隐带了哭腔。
这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只需听上一听,就能让他热泪盈眶。
“我的涟漪,我在这里啊,你不要哭。”他在心中默念着,却始终无法将这句话道出。
最后天空依稀下起了小雨,是滚烫的,落在他脸上,灼在他心上,痛得他无法呼吸。
终于,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人一声久违的师尊。
恍然睁眼,终于有光照进了他的世界。
在那道光中,少年蹲坐在他床边,一手撑头,也不知是守了多少个日夜,此刻竟是紧闭着双眼,打起盹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91章 完结
君涟漪爱月芜寂, 在月芜寂昏迷的那些日子里,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在那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守在月芜寂床边, 看着他那虚弱的模样,几乎每一天都在心里祷告着, 他能平安醒来,只要他能醒来,自己就什么前嫌都不计了。
可……当月芜寂真的醒来之后,每每面对他时, 他又总感觉有那么一些别扭,
他终究是不能像从前那般, 毫无顾忌的和他在一起了。
那一段痛苦的过去, 终是给他们这段感情留下了隔阂。
但幸在月芜寂真的改变了很多,自醒来之后便没有勉强过他,就连住房, 都是在小月牙那间客房旁边又建了一个小房子。
那个小房子君涟漪进去看过, 里面陈设竟是和他的小清阁差不多。
意识到什么之后, 君涟漪也没有说破,只是笑笑随意夸了几句。
月芜寂安静的听着,还如当年那般淡然话少, 只轻轻应一声, 便没再多言。
以前他满腔热情, 月芜寂话少, 他都没觉得有什么, 总也有说不完的话, 想说给月芜寂听。
现在面对月芜寂的不言不语, 君涟漪竟是莫名感觉到了些微尴尬。
他摸摸鼻子, 扯唇笑笑,“嗯……那你看你这里还有没有缺什么?我帮你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