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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独只有一个立在角落里的雪衣少年, 暗暗握紧了手中拳头。
容玉已是太久没见过君涟漪了, 自从那事过后, 他就一直被逍遥子罚禁闭, 罚了有七日之久, 待好不容易出来后,他来不及做其他,便匆忙去找了君涟漪。
哪知,那云梦山,结界竟是比以往更为牢固,他根本进不去,在外求了好久,也未得到寂月仙尊的半分回应。
他不理解,去问逍遥子,问得十分小心翼翼。
“寂月仙尊是不在云梦山吗?怎的我今日去求见,都无人答应?”
逍遥子一愣,道:“师弟一直都在云梦山,他不答应你,应是有他不答应的理由,许是闭关了吧!若无特别重要之事,你还是莫要去打扰他了,乖乖在药房里炼丹吧!”
他听这话,心下立马一沉,越发不安起来。
软磨硬泡,他才终于磨得逍遥子不耐烦,答应他,帮他去云梦山问问君涟漪的情况。
结果得来的结果是君涟漪闭关了,而月芜寂,竟是要收他人为徒。
他直觉此事不简单,每日去云梦山蹲点,却见得许多寻常人都能进出云梦山,却独独他进不去。
做得如此明显,傻子也能明了这是在搞特意针对了。
奈何,月芜寂避而不见,君涟漪也不出来,问从里面出来的人,他们亦是什么也不知,而外面关于君涟漪和魔尊的流言,却是越传越凶,流言中的另一个主角魔尊,却是销声匿迹得彻底。
一直到今日,他才真正见到君涟漪。
容玉怎么也想不到,这才不过堪堪过了半月,他竟就变得如此狼狈。
咬紧唇,容玉目光紧随着那殿中央之人动而动,掌心越攥越紧。
逍遥子看着他用鲜血写出来的字,转头看向月芜寂,却见月芜寂面上依旧无甚表情,方开口道:“你想脱离师门,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身为神剑阁之人,拜的是芜寂为师,你要脱离师门,也得先得了芜寂的同意,本真人,才能再下定夺。”
话落,他询问地看向月芜寂,“师弟意下如何?”
月芜寂却只死死盯着君涟漪,一个字不言,那藏在袖中的手,攥得死紧,指甲早已刺破掌心,陷入皮肉,鲜血淋淋了也不知。
君涟漪这才不得不将目光放到月芜寂身上,却只看了一眼,又急急收回,咬了咬唇,闭目从地上爬起跪好,再次写道:“望寂月仙尊成全。”
写完,他朝月芜寂的脚边磕了一个头,随即伏地不起。
他在等,等一个审判,尽管他知道,这个希望很是秒茫。
大殿内一瞬间又变得寂静无声起来,静得有血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那滴血就落在了君涟漪脸边的地上,溅起的血花有星星点点打在了君涟漪脸上。
他有些诧异的随着那血落下的轨迹看去,方看清,那竟是从月芜寂紧握的拳中落下来的。
他……受伤了。
这若是放在以前,他定然得心疼坏了。
现在……
君涟漪苦笑一声,居然发现,自己还是会感到心疼。
他觉得讽刺极了,又唾弃极了自己。
默默收回眼,君涟漪咬牙又重复写了一遍,“望寂月仙尊成全。”
终于,月芜寂有了反应。
他微微勾起了唇角,所发出来的笑声,竟是与昨日强迫他时一般无二。
“好,很好,君涟漪,你逼本尊至此,当真是好极了。”
就连话语,都与昨日一般无二。
想到昨日那一场蚀骨噬心般的情/事,君涟漪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微颤起来。
他突然有了一种想要逃离此处的冲动,不去管能不能离开月芜寂身边,也不去管今后会怎样了,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在月芜寂面前消失。
但是他不能,就像月芜寂昨晚所言,只要自己还是他徒弟,那么哪怕是死,他都能从冥界把他抓回来,以徒弟的名义,继续囚着他。
他……不要这样子。
努力强忍着想要立即逃离的冲动,君涟漪伏在地上,又再一次伸出食指,一笔一划写道:“望寂月仙尊成全。”
终于,一阵清风拂上了他的耳际,有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碎在了他身后,那笼罩在他身上的阴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耳边传来逍遥子略显无奈的声音:“师弟,你这是何为?”
那碎在君涟漪身后的,是一张小案桌,正是月芜寂主位前的那一张。
月芜寂轻瞥一眼那碎成渣渣的案桌,未理睬逍遥子的话语,目光又落回君涟漪身上,唇角微微扬起,冷冷开口道:“想脱离我神剑阁,也不是不可以,但按我神剑阁规矩,凡犯有重大过错者,被逐出师门,都得经受三重处罚,生者,可自由离去,死者……”他沉了眸子,一字一顿开口:“将还是我神剑宗的鬼。”
此言一出,就连逍遥子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月芜寂。
神剑宗之前确实有这么一重规律,犯重大过错的弟子,将会被逐出师门,但在逐出之前会有三重处罚:
其一:将毕生所学,全数还以神剑宗。
其二:受戒鞭二百,以儆效尤。
其三:受地狱炼火灼烧之苦,以此来达到在人灵魂深处刻下烙印的目的,其目的为,哪怕那人死后转世重生,也皆不能再入神剑宗为徒。
此前,就是因为那些所被逐出师门的弟子没有一个人能从此酷刑上活下来,太不人性化了,才将其废除的。
现在怎么……
逍遥子甚是不解的看向月芜寂,要说他当真恨极了这个徒弟,当初他逃回来之际,他就应该直接一剑了结了他的,又何须留他到现在?
可要说他不恨,那为何这废除已久的规矩,他又要搬出来给他用?
逍遥子皱紧了眉头,目光在君涟漪和月芜寂之间徘徊着,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了嘴,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君涟漪因为看过原著,所以很清楚这三重处罚,到底是什么。
他一开始几近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一想到他之前对自己做的种种,却也慢慢接受了下来。
是啊……他就是恨自己至此,想要自己死,却又不想要自己立刻死,他想要的,是看着自己慢慢在他面前被折磨致死。
这一刻,君涟漪反倒是不害怕了,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轻轻勾了唇角,不去听站在月芜寂旁边那弟子对他处罚的宣布,缓缓起了身,看向了月芜寂。
月芜寂的目光一直都紧锁在他身上,没有一刻离开过。
他在等,等君涟漪改变想法,等他来自己身边讨饶。
前世,他虽豁得出去,但最为惧死。
今生,他给他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留着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