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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正捂着脑门瘫坐在地——当真是如何看,如何眼熟。

楚逐羲心道不妙,俯身便欲将那小人拾起。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容澜一个弯腰便将之轻易掌入手心。

“师尊!”他心间警钟大作,不由分说抬手便夺,方才握住木偶,便倏地将它藏入怀中,结结实实地捂紧了。

容澜面上神色愈发诧异,白皙手腕仍顿于空,他微微蹙眉,欲言又止:“你……”而后又一只木偶自后而来,咣当一下撞上了他的足跟。

他还未来得及瞧清楚那木偶的模样,便再度被立在一侧的青年捉入手中,借势掩入臂弯间。

却不想,愈来愈多的木偶自四面八方而来,藏起一个还有一个,俱络绎不绝地往这头跑。

——竟是如何都藏不住了。

楚逐羲心中五味杂陈,失落之意自胸间顿起,眼眶亦随之涩涩地泛起酸,他索性倏地蹲下身去,藏于怀间的五六只木偶亦叽里咕噜地滚落在地。

木偶们衣装各异,却独独有着同样的一张面孔。

它们皆是这漫漫七年以来,他执刻刀所镌的师尊,他持圭笔所描的容澜。

死一般的寂静。

容澜缄默地立于满地澜澜人之中,一时间百感交集,唇齿几度张合,却吐不出一字半句。

他长睫轻颤,而后徐徐垂眸,望向蹲在一旁埋首装死的青年,许久才神色复杂地开口:“怎地会有这么多……与我长得差不多的小人?”

“……我很想你。”楚逐羲嗫嚅着回答,而后自暴自弃道,“因为,我很想念师尊。每每想你时,我便会雕刻一只木偶,想一次便雕一个,可是直至我雕完……还是好想好想师尊。我真的,很想念你。”

“你走后的两千七百多个日夜,我一直都在想你。我特别想见你,却怕你不肯见我。”他失魂落魄地絮絮说着,嗓音已哽咽得不成样子,“直至后来,我才敢借着送东西的由头,去上京寻你。多谢师尊一年来的收留,也多谢师尊能陪我一同回魔域过年,我真的……特别、特别开心。”

“师尊,我嘴笨,学不来干爹与雪姐姐教给我的情话,但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师尊,我……我真的很爱你。我想捏小人逗师尊开心,师尊……求求你,能不能请你,再心无芥蒂地喜欢我一次?”

他话说得赤忱,迎来的却是另一轮长久的静默。

悠长得仿佛又过去了七年。

他心间满溢酸涩,几乎是绝望地缩蜷起身子,眉心却忽而传来微硬的冰凉之感,漆黑的影亦紧随而来,将他的身形笼罩其中。

楚逐羲眼皮一跳,愕然地抬起双眸。

容澜并不说话,只微微地倾下身子,掌中捧着一只肩披黑氅的小容澜,便如此将它的唇抵至他微微蹙起的眉心。

楚逐羲直直地撞入他深若潭水的眼,肩头猝然巨颤,心脏亦随之狂跳不止。

直至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从怅然若失中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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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爹楚逐羲(烟)

和轮回镜一样,这也是我特别特别想写的情节之一,从起这一章章纲直到现在,约莫两年了,我也终于写出来了,可喜可贺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云间海内收尾之事已有结果,啻毓急不可耐地抛开手中卷宗,转身便要往烛龙君的毕方蛟车里钻。

然而蛟车上所携箱箧甚多,他思来想去片刻,便又顶着已烛杀人般的目光跳下车厢,转而大摇大摆地登上了候于一侧的金乌车,与晏长生、临星阙同乘。

簪星得知要去魔域过年,欢呼雀跃地闹了整整一程;曳月心中亦觉踊跃,却因顾及着与自己共乘一车的秋秋姐姐,而沉凝着一张脸,小大人般正襟危坐。

不夜魔宫已多年不曾宴过宾客,因而这一年的除夕夜,便显得格外热闹起来。

容秋秋为入百闻阁勉力多年,而今总算得偿所愿,只待年节休沐一过,她便可直接入主阁内,做那百闻阁之主。

她满心欢喜,稍不经意便在席间饮多了酒,喝得满面酡红,而后一边嚷嚷着“要澜澜抱着睡”,一边将脑袋埋入容澜怀间,沾之即睡。

容澜面上无奈,却拿她无法,只好将她揽入臂弯,叫她枕着自己的肩膀睡。

被挤兑至旁侧的楚逐羲敢怒不敢言,随后便被簪星挽过手臂,一步三回头地往宫门而去。

曳月见秋秋姐姐睡得安稳,便也宽了心,旋即飞步贴往大哥身侧,抱住了他另一侧手臂,与孪生哥哥一道合力将兄长拐往外头放从上京带来的烟火。

只清净了不过一炷香时间,便见临星阙抱着一只锦绣包袱而来,大大方方地坐至八仙桌另一侧,又抬眸朝他笑道:“澜。”

容澜见此一挑眉梢:“你怎地过来了?”

“晏晏在缝木偶衣。”他慢悠悠地从包袱拆出一支长针、一团绒毛,随即开口补充道,“她嫌我聒噪,便把我赶走了。”

又见他执针飞快戳过掌中尚未成型的毛团,其间嗤嗤声不断。

容澜饶有兴趣地侧目视去:“你在做甚么?”

“戳毛毡。”临星阙惜字如金,又略略抬首问询,“澜想学吗?”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复又将那团搁置桌面的雪白毛团掌入手中:“比起那个,我更好奇这些绒毛是从哪儿来的。”

“哦,这个啊。”临星阙手上功夫利落,三两下便将掌中毛球戳出了雏形,“从大舅子尾巴上薅的。”

大舅子?啻毓?

容澜欲言又止,却又听得他慢悠悠道:“毛终归是要掉的,倒不若收集起来用作他处。”

“……”

便在如此融融气氛之中,时光如水飞逝而过,眼瞧着便该是新岁了。

闹腾了整整一日的双生子这才觉出几分困意,被烛龙君一左一右地牵回了殿内。

啻毓也总算偷得闲暇,神神秘秘地拽着楚逐羲往旁侧而去,转而从貂裘大氅下取出一只小臂长短的金丝楠木盒,倏地塞往他怀间。

楚逐羲愣愣地接过,还未及开口,便见他抬掌邦邦地拍过雕镂着龙狐云纹的镌金盒盖,复又挤眉弄眼道:“新年快乐啊,至于其他的祝福呢……都藏在这宝奁中了。”

话音方落,便听得天际传来钟声,伴着爆竹声响,隆隆而来。

已是新岁了。

那厢稳坐太师椅上的容澜眉目微垂,将熟睡肩头的少女轻轻拍醒:“球球,该起床了。新岁了,新年快乐。”

楚逐羲堪堪收回目光,便见啻毓笑眯眯地朝他眨了眨眼,靠于奁沿的腕骨轻巧一震,便将藏于袖间的红包抖落盒盖之上,旋即心满意足地摆着狐尾往与临星阙谈天的容澜身侧而去。

然而路才行至一半,便被路过的晏长生捉住,往怀里塞了一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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