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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眼神登时又陷入迷乱,蛊虫鼓动在他的皮肤下,他在这低唤里稳不住神识。

沈闲见此,反手去抓团子,却被团子灵巧的闪躲过,又踩着他的手臂爬上了肩头,一把揪住他的发。

“你敢踩我头!”沈闲怒不可遏。

团子如似未闻,只是不解气似的,故意在他头上狠狠跺了几脚。

沈闲怒意直泛,松开萧衍,一把抓住了团子,把它揪下来,团子挡不住这样的气力,也抱不住沈闲的脑袋,它当即被沈闲一掌砸得哼唧了声。

沈闲下手的力道极重,团子滚撞出去,狠狠撞到了岩壁上,震得尘土簌簌掉落。

它虚虚的眨动了几下眼睛,撞得头晕眼花,再要爬起来,却晃了个跟头,一头栽进了水藻里。

沈闲不欲浪费时辰,他抬手间水流登时逆涌,倒吸住了团子,团子晃动翻滚在水里,被拉扯了过去。

团子在这气劲里奋力一蹦,捞住了萧衍的衣角,却被沈闲抬指弹开,箍进了手心里。

他恶狠狠的捏住团子,轻声笑说:“我大抵知道你是谁了。”

团子凶狠的盯着他,那目光凶的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这样也好,你就死在这里,萧衍也不会察觉出有什么问题的。”沈闲说罢,手心聚起灵力。

团子挣扎哼唧着,在这重压下几乎变形。

然而,不等沈闲捏碎它,一道黑影倏然拂过,紧接着脖颈一紧,有只手瞬间掐住了他,压着他猛朝后掼。

沈闲猝不及防,被这冲过来的力道压得后脑撞向了岩壁。

砰然一声重响,岩壁碎屑抖落,团子跟着滚了出去。

萧衍眼色沉沉,幻境刺激的他神智紊乱,他紧扣住沈闲的脖颈,眸光微睨,透着满满的恶意。

“我抓到你了。”他笑了起来。

“放、放手……”沈闲被他掐的难以喘息,字音都像是挤出来的,“萧衍是我,是我……”

——*****——

暮色四合的时候,扎格拉玛沙漠上又陷入了死寂。

风吹拂着小沙丘,让这里的地势不断变化起伏着,黄沙滚烫的余温被冷风散去,大片的红棘盛开在荒漠的某处角落,里面正卧着一个人。

碎裂的斗篷被隐隐撑出个起伏的轮廓,离近了看,才能发觉下面还藏着个人。

晏顷迟双目微阖,呛出几口血。他浑身冰凉,手也已经变得稀薄,如同随时会散去的雾气,缥缈虚浮,连着全身也在慢慢涣散开。

他抬手拉下斗篷遮住自己的脸,又擦去了唇角的血,脸偏向前方绵延的黄沙。

暮色.欲尽,日光褪去的极快,不多时,清冷的月色便隐没了最后一抹斜阳,如水般晃照下来。

晏顷迟原先缭绕成薄雾的身体在月色里重新凝聚出形。

黄沙在月色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无数马蹄印和靴印,杂乱斑驳的印在砂砾上,大片的红棘被踩踏的零落,此处显然有大队的人马刚刚过去。

冥灵鸟扇翅的扑棱声已经远在十里开外,搜索践踏的痕迹朝西边延伸去,荒漠的很多地方都被流沧军队扎下了鬼棘藤,半寸长的黑色根茎埋进沙土里,转瞬便延出了数十丈长的荆刺藤蔓,宛若沙漠上蜿蜒的裂痕,每一根藤蔓都在无尽地朝四面延长。

这是蜜善儿想到的阴邪法子。她深知在这片荒漠下还隐藏着地下暗流,而鬼棘藤的毒液足以让潜伏在暗流里的鲛人浑身溃烂,腐烂至死。

她让士兵们在荒漠上扎下了鬼棘藤,那无限延长的枝条扎入地下,便能迅速释放出毒液。

放眼望去,原本干燥荒芜的沙漠上,长出了一片又一片葳蕤茂盛的黑色枝叶,叠覆在黄沙上,浓黑铺陈。

这些延出的藤蔓,宛若纤细的手臂,在漆深的夜色里晃动起来,末梢上是森然的指骨,叶片摇动间,摩擦声似有韵律。

晏顷迟微敛眸,立在这片沙漠里,衣袍被风吹拂,发擦过擦脸,视线里是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双眸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沙漠上,万千藤蔓随风摇曳,邪异鬼魅的气息化成松声浪涛,归泯于风中。

似是无数婴儿在窃窃私语,那细密急促的声音此起彼伏,暗夜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自己迅速逼近。

晏顷迟微侧耳,暮霜迅疾凝聚在手心,斜滑出一道雪亮的锋芒!

一道藤蔓倏地从地底下拔出,随之露出一只皑皑白骨,猛地朝上抓去。

剑锋斜掠而下,铮然清啸下,藤蔓被砍去半截,裂口里黑气弥漫,滴落在沙漠上,发出刺啦一声响!

黑夜里陡然响起婴儿的啼哭,激起了回音,仿佛知道同伴受伤,藤蔓迅疾增加,延伸出十多丈长的黑色藤条,无数只森然白骨从沙土下翻出,唰地直穿而来!

晏顷迟踩着白骨,在所有藤蔓伸来的刹那,忽地将暮霜剑斜掷在黄沙里!

霎时间,暮霜在月色下流转出青碧万千,汹涌的碧色如波涛般朝四面涤荡去,只是这一刹,寒霜扩散在身侧的空气里,方圆百里的黄沙似乎都被凝冻住了,任凭冷风如何猎猎吹拂,也再吹不起一粒沙!

寒意转瞬沿着四野弥漫开,让远在扎格拉玛边缘的流沧军队都霍然一颤,不自禁裹紧了身上的袍子,直道今夜的气温下降的未免太快了。

“不好!是暮霜!是晏顷迟来了!”地底下忽然传来闷闷的窃语,混杂着婴儿的啼哭,“不要再纠缠了,快走!”

这细弱的声音落下,脚下黄沙登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如波涛般浮动起来,所有藤蔓飒地抽回,想要离开此处。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晏顷迟陡然掠身,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快跑快跑!”如婴儿般细小的声音在地底传开,鬼棘藤根须滑行,在黄沙里滑动迅疾。

然而,就在下一瞬,晏顷迟倏然落地。

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压迫踏近,鬼棘藤被这威压震得寸步难行,晏顷迟毫不留情的踩住一棵半埋在砂砾里的鬼棘藤。

黄沙下陡然响起声尖利的痛呼,震得整片沙土都随之一颤。

“跑啊。”晏顷迟垂眸笑道。

他弯身,握住了鬼棘藤的其中一根枝条,猛地朝上一提,便将这半埋的东西扯了出来。

那是一棵人形的胚囊,只有两寸长,胚囊张开,有只浑身浸满汁液的小东西滑了出来,仿佛初生的婴儿,还有着柔软的黑色头发——这些头发是它们生出藤蔓,四肢则是插.在地底的根须。

晏顷迟刚一将它提起,它便迅速收起了自己的藤蔓,缩回囊里。

原本数丈长的藤蔓缠着的白骨不断掉落在黄沙上。

晏顷迟看不见它们的模样,稍作停顿,才微笑说道:“我只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是想被我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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