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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抿唇角,没来由的笑起来,说道:“算了吧,我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纨绔,咱们俩个加一块儿对付晏顷迟,都只有挨打的份。”

沈闲没说话,他看着萧衍,微微皱眉,几次欲言又止,都未说出话。

萧衍凭着敏锐的直觉,从他的眼神里窥探到了什么,却还是佯作不觉的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好好谈谈,你愿意么?”沈闲模样不似玩笑。

他鲜少有如此正经的模样,打见面时起,便多半是在逞笑容,他是个风雅的公子,不同于晏顷迟的君子端方,萧衍能瞧得出他裘马轻狂的过去,浅识时,觉得是花架子,再看时,才觉着是一个逍遥公子烙在骨子里的随心所欲。

“有什么愿不愿意的,”萧衍在笑,笑里有自嘲的意味,“很久没人这么跟我说话了,也没人愿意听我说一说。”

“不是这样的阿衍,你是京墨阁的阁主,别说阁里弟子都该听你的,”沈闲望着他,声音低且沉,“总有一日,萧衍这个名字,会四海朝暮,八荒九州都尽归你麾下,我守着你高坐明堂,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萧衍闻言,倏然一怔,他看着眼前人,眼风一偏,又落到了他延伸到墙上的影子。

烛光昏昏,将熄未熄,照着这狭窄的清净之地。

光线太黯了,萧衍忽然有种两边墙倾倒,他被挤压当中的错觉,费力的喘了两口气,偏过脸去,想要掩住眼低的不知所措。

“你……”他顿了顿,半晌后仍是不知所言,“你怎么知道……”

“嗯。”沈闲并没否认,“很奇怪吧,明明认识没有多久,但却是认出来了,我没有刻意去调查你的过去,只是……你让我去查江家的时候,我跟着线索猜出来了,你是萧衍,你是三百年前被世人所赞颂的天枢神君,我自小就知道你,你是我艳羡了半生的人,青衫薄幸的少年郎。”

他没有提到萧衍声名狼藉的事,只提到了萧衍声名鹤立的时候,让萧衍又是一怔,太久了,久到连自己都忘记了曾经走马长楸间的少年。

原来还是有人记得的。

“你以前是谁?”萧衍认真瞧他,沈闲眉眼清俊,笑中有暖,初次见时是个不苟言笑的公子,摇起的扇子里藏着风流的神韵。

沈闲是个聪明人,萧衍并不否认这点,连段问都能看出来的事,沈闲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他不曾说过,他对萧衍始终持着热忱衷心。

萧衍之前也能悟出点什么,但是他没在意,又或者是佯作不在意,不想捅破这层薄纸,让别人窥探到自己顽劣的过去。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过,沈闲竟然会在这时候,向他坦白。

萧衍有一瞬的迷茫,说实在的,他是白骨露野里走出来的人,见多了生离死别,到了最后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沈闲以前出现过在自己身边吗?还只是远远旁观着昔年尘土簌簌溃散?

他都不晓得。

“籍籍无名的小辈。”沈闲故作轻松的笑了,笑着轻叹,“你不会记得的。不过我记得你,这些事,我们等回京墨阁了再说。以后你这张假皮可以取下来了,不必遮掩,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三百年华庭都该散场了,荒唐事就留在过去吧,你现在是我京墨阁的阁主,没有人敢说你的不是。”

萧衍忽然觉得,谎言这样被戳破了,反倒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点点头,也是笑,笑而不语,又或者不知道说些什么。沈闲瞧着他的长睫上浮着光,微眨了下,又眨了下。

“好了,余下的事,等你好些再说,现在我们不提这些。”

“嗯。”萧衍应声。

“师尊。”一扇门外,有人低声招呼。

晏顷迟心一坠,猛地回过神,瞧见是贺云升,不知何时站在了身侧,正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了?”晏顷迟朝后退了几步,从虚掩的门缝边退出来。他没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也不齿于用术法去偷听萧衍的谈话。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沈闲蹲在床边,萧衍在同他笑。

“师尊怎么不进去?萧阁主还没醒吗?”贺云升偏过脸,想朝门缝里看看,但是视线恰巧被一座置花架子挡住了。

他复又收回视线,看着晏顷迟碗里的粥,粥煨了小半个时辰了,还热气蒸腾,因为放了太多谷物和蜜饯,瞧起来稠的跟腊八粥似的。

“这是您自己煮的粥吧?”贺云升觉得眼熟。

记忆里,每回凛冬,师尊就爱给他们做这个,尤其是那个外门的小师弟,不爱吃咸粥,喜甜,是以,师尊每回做的时候,都只煮甜粥,甜粥里还要多放很多蜜饯和谷物,甜的齁人。

尤其是,晏顷迟事后还总是不肯承认自己偏袒人,就说粥都是后面弟子煮的。

他们年纪稍大,不爱吃甜,可外门的小师弟爱吃,是以,贺云升最后被迫学会了自己煮粥。

晏顷迟下意识想用手挡住,不想给人认出来,但粥上热气不散,手刚放上去,就被热气烫了手。

“是,后厨的伙计临时有事出门了,我恰巧进去,就帮着看了一下。”他仓促的说道,“……不是我做的。”

瞧着不像。贺云升在心里暗自腹诽,不会有伙计不知道这么甜的粥会齁死人的。

晏顷迟看出了他眼里的不信任,又不苟言笑的说道:“对了,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你替我先拿着粥。”

贺云升还没应声,手心一沉,托盘已是被放了上来,“师尊……”他小声的喊,见晏顷迟没有回首的意思,又怕打扰到里面休息的人,只好把托盘放到旁边弟子手里,追了上去。

两人这边刚下去,后面沈闲走出来,看着走廊上站满了弟子,问道:“吃食做好了吗?”

接粥的是京墨阁的弟子,全然不晓得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就直接把粥端了上去。

沈闲看着托盘里的粥,微微皱眉,欲言又止。

“这……”他几次想要接过来,又觉得萧衍病刚好,属实不该吃这样的东西。

萧衍见沈闲站在门口半晌不进来,坐起身,问道:“怎么了?”

“没事。”沈闲合上门,终是没有接过托盘里的粥,“是伙计问你还想吃什么,方才端上来的粥蜜饯放得多,都快成粥糊糊了。我让他们去重做了。”

甜粥?萧衍抬眼,没来由的想到了以前在九华山时,每回凛冬,弟子们就会围在一起吃碗甜粥驱寒,那甜粥煮的跟腊八粥似的,里面满满的全是蜜饯。

晏顷迟告诉他们,是后面掌厨的弟子做的。萧衍其实不大爱吃那个粥,齁甜,甜的他每次吃完夜里面都要渴醒,但碍于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他也只能佯作高兴的吃很多。

晏顷迟那时还以为他爱吃,每次都要多给他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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