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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派人盯着你,我是想让人保护你。没有我在,宗玄剑派对你而言太危险了,且不说旁人,就墨辞先和周青裴,你又能对付的来谁?你现在蛊毒未清,要好好调息,我吩咐了谢唯,他每日都会来帮你施针缓毒的。”
“是么?”萧衍轻嗤,“先前在潋花坊就盯着我,到后面去京墨阁,难道不也是你在派人盯着我?你这么虚情假意,有意思么?”
晏顷迟把勺子放回去,脸色微沉:“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信任吗?”
萧衍不接话,片刻的寂静,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过身,手往枕头下面摸了摸,没摸到东西。
扇子呢?他掀开锦被,光着脚下地,往别处看,在心里嘀嘀咕咕的想道,怎么没有了……昨天明明捡起来放到枕头下面了。
他趴下身,想往床底缝隙里看,然而膝盖刚着地,就被晏顷迟一只手拉起来了,“地上凉,你找什么?”
“和你没关系。”萧衍不耐烦的说道,折扇是和沈闲通讯的东西,为了不惹人注意才特意选出来的,不能弄丢了,他这些时日要留在宗玄剑派,那是唯一能和沈闲交代事情的方法。
他觉得晏顷迟是要去找沈闲,他得尽快告诉沈闲。
“你在找你的扇子吗?”晏顷迟忽然出声。
“不是,”萧衍佯作无意的说道,“这种时候,我要扇子做什么。”
“嗯,我也觉得你不需要那个,”晏顷迟神色平淡的说道,“所以我让人把它扔了,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去让人给你重新做一把比它更风雅的。”
“你动了我的东西?”萧衍抬眼看他,眼里的目光变得冷淡,“你扔我东西做什么?”
晏顷迟不答,只淡声道:“你先把药吃了,一会儿就该凉了。”
“你为什么要扔我东西?”萧衍倏然站起身,重复道,“谁让你扔我东西的?”
两个人对视着,晏顷迟沉声道:“你把——”
他话未说完,就见萧衍忽然把那枚玉佩拿了起来,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晏顷迟从萧衍的目光里窥探到了什么,心下凛然。
“我不需要你做的,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萧衍不容置喙的说道,“我不想听你废话,也不想看你装模作样。”
晏顷迟看着萧衍的双眼,脸色煞白:“萧衍,你不能——”
“还、给、我。”萧衍咬重了字音,一字一顿的说道。
两个人对视着,玉佩在萧衍的掌心中折射出细碎的微光,那端头的红线衬地他指白,却是失了血色的病白。
晏顷迟喉头滚动了一下,沉声道:“没用,东西已经被我叫人扔了。怎么,你也要扔了这玉佩么?”他像是在赌气,又或者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比沈闲重要。
萧衍目光冷漠,晏顷迟同他对视,不作回避,哪怕手上青筋浮出,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也还保持着惯有的冷静。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个人皆是沉默。
过了半晌,萧衍才说道:“晏顷迟,你太可笑了,你坐在权力的高处,俯瞰众生,可你永远也看不清自己脚下的路,你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呢?情么?但你有这么多子弟,最不缺的就是情,感情于你而言,不过是这世间最廉价的东西,随意取舍。”
“要我怜悯你么?”萧衍眼中泛起嘲讽的笑意,“怜悯你不过是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自以为镂骨铭心。”
晏顷迟缄默,视线里,萧衍在一步步后退,衣袖顺着他缓缓扬起的手腕滑下去,他冷眼望着晏顷迟,猛地将玉佩摔在了地上。
砰然一声碎响,单薄的玉佩碎成了无数块,溅起来的碎屑砸在晏顷迟的脸上。
晏顷迟失声,翕动嘴唇,却是一字未言。这是萧衍当初为他挑选的贺礼,是以,他一直是贴身戴着,数百年来,从未离身,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也只有萧衍能碰的了它,能化解的了它上面的灵气。
失去了灵气,这玉佩和普通的玉佩别无二致。
晏顷迟心里最后的城池轰然坍塌,全身的血液在奔涌流淌,汹涌的冲击着五脏六腑,灼烧过喉咙,灼烧着心。
殿里陷入了让人窒息的死寂。
窗边上垂挂着竹帘,只卷起了一半,明媚的日光穿透帘子照进来,在地上交织出细密的金色网线。
萧衍在笑,毫不遮掩的嘲笑,将晏顷迟余下的那点镇静敲碎,溃散千里。
“萧衍,你不能……阿衍……”晏顷迟眼底慌乱无从遮掩,他蹲下身,掏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的碎玉,想要把它们放进去。
可玉佩碎的四分五裂,他指尖捏不起零星的碎屑,就只能用手掌去拢起来,想将碎屑聚拢在一起,用术法重新拼凑。
一块,两块……他像是失去了理智,用指尖摸索着那些碎屑,却如何凑不起来,他手发颤的厉害,最后连手帕也兜不住。
被拾起的碎玉重新摔落在地,滚入日光里。
萧衍冷眼旁观着一切,他缓步来到晏顷迟面前,蹲下身,温声说道:“恨我么,那就恨吧,这都是你自找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晏狗:酸死我了酸死我了酸死我了×99
第046章 落寞
晏顷迟喉咙有血腥气渗出, 他重新拿起手帕,小心翼翼的捡起那几块较为完整的碎玉,仓促的收了起来。
萧衍看着他, 目光冷淡。两个人隔着一抹金色的日光, 望着彼此。
曾经的难舍难分都成了笑话,晏顷迟如何也想不到, 昔日形影不离的故人, 再见时, 却只余下了满目的恨意。
晏顷迟心中是有愧的, 他心口钝痛, 勉力压着胸腔里的不适,说道:“没关系……没关系,还能再修复,我可以把它修好的。”
“破镜重圆是么,那你告诉我覆水能收吗?”萧衍把搁在旁边的药碗端起来,将药膳缓缓倒入了氍毹里。
深褐色的汤药流入氍毹里, 转瞬便被白色的绒毛汲取了, 只留下干涸后的水痕。
瓷碗被扔到了一边, 萧衍站起身, 说道:“晏顷迟, 我有时候是真的不明白,你怎么不拿着你这哄骗人的本事, 去跟江之郁谈一场,说不准,他还会怜惜你。”
“可是师叔啊, ”他叹息般的说道, “你不去找他谈, 反而来找我,是想要我怜惜你么?要我对你这自以为是的感动,感激涕零吗?”
他说着,倾下身,两手撑在膝上,凝视着晏顷迟,轻声道:“卑微祈求啊,怎么不跪下来求我呢?说不定我高兴了还愿意跟你玩玩儿。”
晏顷迟是个擅长辩驳的人,此时却一言不发。
殿里重归于静。
“到此为止吧。”
萧衍似是乏了,合上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