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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去了梢间。
“最近外面的传言都是一回事?”
紫苏眼皮子一跳,将厨房新作的一碟子果饼递到小几上,脸上堆起笑道:“什么传言,姨娘是又在哪儿听到什么新鲜趣事了?”
“昨日早朝大爷被御史弹劾,”阿萦看着她道:“紫苏,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要对我有所隐瞒,告诉我,究竟是不是真的?”
紫苏笑容微滞,沉默片刻,“是,是真的。”
她将裴元嗣被陈显通弹劾的奏章内容,以及最近京城中大街小巷的传闻据实告诉了阿萦。
阿萦有孕五个月,正是最紧要的时候,裴元嗣不想她因为这些糟心事坏了心情,故而严令众人勿要在她面前胡言乱语,就连为此对阿萦气得咬牙切齿的赵氏到她面前也是忍着三缄其口。
没有人比赵氏更想抱孙子了,以前阿萦没怀孕也就罢了,就算要对付阿萦,也得等阿萦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阿萦只觉胸口一股怒气直冲心头,一挥手砸了小几上的茶盏,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泼在地上,扶着大肚子就要从床上下来。
紫苏唬了一跳,忙拦着她道:“姨娘,姨娘您别想不开!都是些酸腐的迂腐之言,他们定是嫉妒大爷得圣心才写出这样的折子去攻讦大爷。再说沈明淑当时是纵火自焚,与您无关,就算刑部和大理寺要查办大爷也找不到证据啊!”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大爷是陛下的亲侄子,就算沈明淑真死在他手里又能怎样,可我不一样!”
阿萦摸着自己已经很是显怀的大肚子,咬牙道:“这世道对男人向来宽容,男人们贤妻美妾左拥右抱被叫做风流,大爷宠妾灭妻,世人们却会说我沈萦是红颜祸水,是我迷惑了大爷!”
就像前朝的孙贵妃和胡皇后,世人皆同情弱者胡皇后,百年来便唾骂孙氏谄媚逢迎、狐媚惑主,对其极近诋毁!
连裴元嗣自己都认为孙贵妃是靠着美色迷惑了宣宗皇帝成功上位赶走了原配胡皇后,阿萦能指望这些刚愎迂腐的男人们狗嘴里吐出象牙吗?!
阿萦的目标可不仅仅是想当裴元嗣的一个宠妾这么简单,她要做的是裴元嗣的正妻,如果没有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名声,将来就算裴元嗣不介意,她却要一辈子忍受旁人异样的目光,三人成虎,到时候沈明淑不是也得是死在她的手中!
“你过去,去找平儿和周文禄,让他们两个帮我去办些事。”
震怒过后,阿萦冷静下来对紫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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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昨天左佥都御史陈显通弹劾裴元嗣之后弹劾他的奏章便犹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飞到了成嘉帝的御案上。
成嘉帝告诉裴元嗣,即使他相信沈氏是纵火自焚,但那些言官们不会信,外人也不清楚沈氏作恶多端的内情,何况裴元嗣宠爱小妾将正妻发配到乡下庄子去,以致正妻在乡下庄子自焚而死也是不争的事实。
沈明淑之所以选择如此壮烈的方式自焚而死,为的就是今日。
这是她对裴元嗣的报复,她要毁了阿萦和他的名声。
裴元嗣全都认。
事情还是往最糟糕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地去了,当年祖父裴忌宠爱钟氏,在钟氏死后心灰意冷荒废政务,御史大夫和六科给事中群情激愤弹劾到先帝面前状告老太爷宠妾灭妻置公主颜面无存,先帝将大长公主请入宫中。
没人知道兖国大长公主和先帝聊了什么,事后先帝便对此事来了个冷处理,之后弹劾一事不了了之。
可能是提前对此早有所预料,裴元嗣反而有种心中紧压的大石终于落下来的感觉,为了阿萦为了卫国公府,当务之急他必须迅速做出决断,掐断流言。
短短一天的功夫裴元嗣命心腹扮成平民百姓到坊间散布了三四个流言。
这些流言为的是混淆视听,真真假假无所谓,因此编的越离谱越好。
从宫内出来之后紧接着裴元嗣去了一趟顾家,他要公布顾三娘和薛玉柔的死因,薛家是来不及通知,他要征求顾家的同意,从前不公布是为了裴家的名声,如今公布同样是为了裴家的名声。
顾氏夫妇恨毒了两面三刀的沈明淑,当初瞻前顾后不能给女儿沉冤昭雪,事到如今怕是天意,又怎会横加阻拦,遂请裴元嗣随意,只求给夫妇两人可怜的女儿一个公道。
于是刘妈妈作为薛玉柔之死的证人从江州被急召回京城,与此同时被发落的万贵、白芷作为薛顾两人案子的证人及各类物证在今天下午一并移交到了刑部。
裴元嗣平日在朝中不结党,但不代表他没有至交好友,君子之交淡如水,刑部主事韦成昀、大理寺少卿罗贤两人一个曾是裴元嗣在府学的同窗,一个早年曾与他在军□□事,相交甚笃,上次沈二夫人的案子就是这两人在其中帮忙才能得到迅速了结。
“你怀疑这些流言是有人推波助澜,从中作梗不成?”韦成昀道。
卫国公府书房中,裴元嗣翻看着手中一份份的卷宗和信笺,“还记不记得我和你提到过的泰昌二十六年的刘恒贪墨案?”
“记得,”韦成昀道:“这就是当年案件的卷宗,刘恒贪墨案是一桩铁案,林奎贿赂上司本罪不至死,不过他牵扯入此案当中,犯的是连坐、贿赂之罪数罪并罚,否则按照律法只有林奎本人革职为民流放三千里即可。”
“林奎曾任刑部主事、刑部侍郎,在历经刘恒贪墨案之前还有一桩案,”裴元嗣又拿出另一份卷宗,“山西右卫指挥使张寅营私案。”
韦成昀一愣,张寅营私案,这也是一桩铁案。
张寅营私案还要从先帝泰昌朝的二十多年前说起,先帝泰昌十五年,有百姓向其时前往山西巡按的督察御史马禄状告山西右卫指挥使张寅奴役兵丁以权谋私,马禄申案之后发现张寅确有其罪,准备将张寅槛送京城治罪。
谁料张寅竟让儿子暗中携带重金前往京城贿赂了泰昌帝宠妃的兄长武定侯,武定侯遂写信给马禄替张寅说情,马禄铁面无私,不仅照旧把张寅押送到了京城,还上书弹劾武定侯贪纵不法骄横跋扈等十数条罪状。
武定侯不仅是宠妃的兄长,亦堪称泰昌帝的心腹,泰昌帝不愿处置武定侯,又不满满朝文武把持朝政胁迫他定罪,下令关押马禄并命三法司会审以刑重新审案。
三法司中多有谄媚之徒为讨好皇帝对马禄下手迫害,马禄不堪刑罚屈打成招招认是他借张寅案之手以污蔑武定侯挟私报仇。
最终张寅案以巡按督察御史马禄被革职流放,张寅、武定侯无罪释放告终,而蒋孝正是当年三法司中参与审理张寅案的刑部侍郎。
在案件审结之后蒋孝私下收集证据,在泰昌二十四年擢升为刑部尚书后冒着生命危险上书请求泰昌帝重新审理此案,在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