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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撕破脸面。

如今沈瑞一无所有,怕是表面屈从,实则内心对她和弟弟恨之入骨,这样的亡命之徒最为可怕,阿萦也不指望她嘴上说几句场面话沈瑞便会对她感恩戴德。

沈瑞不喜欢喜欢吃喝嫖赌吗,为赌断条腿,又因贪恋酒色丧命皆是稀松平常。

阿萦像大姐姐般温和地望着沈瑞劝慰他,心内却对沈瑞挤出的那几滴虚伪的眼泪冷笑不语。

……

沈文德从花厅出来后,三七叫住他,客气地道:“沈大人,我们大爷有请。”

沈文德忐忑地进了书房。

和见女儿不一样,女儿再受宠也是他的亲骨肉,但对于裴元嗣,沈文德一点不敢心生侥幸,在裴元嗣面前自认“岳丈”。

他这幅胆战心惊的模样像极了在衙门里面见严厉的上司,难怪裴元嗣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冷声道:“沈大人坐罢,都是一家人,不必拘束。”

这“一家人”说得极是讽刺,沈文德如鲠在喉,忙道:“不敢不敢。”坐了半个屁股的椅子。

芸香生产那日之后裴元嗣在刑部和大理寺见过沈文德几次,裴元嗣也没想到芸香的死会给他造成这么大的打击,明明还不到四十的男人身上已经有了憔悴老态。

裴元嗣便说起林氏,哪知他刚起了个头沈文德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沈文德第一次被同僚拉去教坊司吃酒,便被眉眼哀愁半抱着琵琶出场的林氏惊为天人。

林氏还是个清倌儿,她容貌秀美楚楚,却因为整天神色哀戚,寡言少语,来教坊司取乐的官员们极少会点她。

身为罪臣女眷被充入教坊司成为官妓,是任何一个女子一生都无法摆脱的耻辱,尽管本朝律法禁止官员亵.玩官妓,私底下□□官妓之风却屡禁不止。

沈文德不同于那些只想来寻欢作乐的恩客,他是真的怜惜林氏,同情她身世坎坷,喜爱她的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为了替林氏落籍,沈文德东拼西凑,冒着受罪臣牵连的风险借了整整三百两银子才将林氏赎出。

虽然朝廷允许官妓从良,但很少有官员愿意为官妓赎身,官妓多是犯臣女眷,娶回家无异于娶回去一个烫手山芋,所以沈文德为林氏赎身之后将林氏整整安置在外宅五年。

沈文德也曾帮林氏打探过她其他家人的下落,无一例外不是在流放路上横死,便是被斩首绞死示众。

林氏的父亲林奎曾官至刑部侍郎,在刑部的十年间一直以清正廉洁著称,泰昌朝中发生了一桩贪墨案,户部侍郎刘桓利用职权勾结户部员外郎李彧、浙江布政使赵全德以及江西布政使胡益等十余人贪污受贿,通过盗卖官粮私扣赋税,五年来共贪污钱粮合计一百万真金白银。

举朝震惊,泰昌帝大怒,下令彻查此案,并将涉及此案的一干官员尽数连坐。

当年主审此案的是新上台的刑部侍郎、如今的都察院都御史王瑾。

有言官弹劾林奎曾贿赂上司刑部尚书蒋孝,以求得到蒋孝提拔庇佑,在蒋孝致仕之后接替其尚书之位。而贿赂蒋孝的百两白银正是出自他从刘恒等人手中拿取的回扣,说明林奎也曾参与此案,为这十余人放行,因此林奎、蒋孝被斩首,林家上下二十三口男人尽数被流放,女人则充入教坊司。

阿萦的外祖母早亡,林氏年长三岁的姐姐不堪受辱在狱中自尽,兄长在流放路上含恨而终,全家只有林氏一人活了下来。

当年沈文德只是个六品小官,同情林氏是一回事,他可没有能耐帮林家翻案。

这五年里他大半的时间都借口留在外宅里和林氏朝夕相对,琴瑟和鸣,直到这一切被妻子谭氏发现而打破,万不得已他只能将林氏接进了沈家。

“是我对不住阿萦她娘。”

沈文德将脸深深埋进手中,抬不起头。

如果没有遇见沈文德,或许林氏会在教坊司中孤寂一生,却也不至于红颜薄命,早早香消玉殒。

裴元嗣不同情沈文德,这次私下找到沈文德仅仅是想了解阿萦生母的林氏,并不想听沈文德在这里数落自己的罪过,冷眼旁观片刻,将桌上的一封纳贵妾文书推到了沈文德面前。

沈文德打开一看,林氏的出身竟从教坊司的歌伎变成了锦衣卫百户之女,吃惊道:“卫国公,阿萦她娘可是罪臣女眷,这……这真能行?”

“无妨,沈大人将文书递到顺天府,过了明面便是。”裴元嗣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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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芸香在老家宛平还有个弟弟小名叫做弘哥儿, 弘哥儿今年十四岁,比沈玦还小两岁, 芸香从小家里穷, 为了生计爹娘将芸香卖进沈家,后来芸香父母相继过世,弘哥儿就跟着大伯和大伯娘常氏生活。

家里多个人多张吃饭的嘴, 常氏嫌弃弘哥儿是个拖油瓶,多年来一直把弘哥儿当成下人使唤,后来芸香当了沈文德宠妾, 芸香回家几次,常氏为了讨好芸香才歇了欺负弘哥儿的心思。

芸香生产之前就有预料自己可能遭遇不测,留下遗书给弟弟弘哥儿, 让弟弟在她死后死心塌地地跟在阿萦身边报恩。

“求姨娘给小人一口饭吃, 小人愿为姨娘做牛做马,从此后不敢有半句怨言!”

弘哥儿跪在地上求阿萦收留。

阿萦早就听芸香和沈文德说过弘哥儿在药堂做学徒做了三年,和别的少年郎不同,弘哥儿并不喜欢读书科举, 他自言没什么大志向, 平生最喜欢与草药为伍,想学医, 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像心中最为敬佩的神医李东璧那样悬壶济世行医救人, 成为一个对百姓和国家有用之人。

正巧郭太医有个老朋友上个月到京城会友, 这老朋友不是旁人,正是神医李东璧。李东璧早年曾在太医院中做过院判,后来辞官致仕回家遍访名山大川著书, 为人洒脱义气, 从郭太医这里得知弘哥儿的故事竟主动来到卫国公府, 希望收弘哥儿为徒。

阿萦惊喜不已,她本就无意留下弘哥儿,如今弘哥儿能有这般的际遇实属大造化!就这样,在裴元嗣和郭太医的牵线之下,李东璧顺利收下了弘哥儿这个关门弟子,并于三天前启程离开京城,准备前往江南继续游历。

临行之前阿萦替弘哥儿践行,弘哥儿红着眼睛给阿萦磕了三个响头,两人就此别过。

一转眼到了京城的十一月,天气渐寒,落叶纷纷,秋风萧瑟。

三个多月肚子还没显怀,阿萦这一胎怀相不好,在安葬了芸香之后梦魇的症状逐渐缓解,就是每天提不起精神,胃口不好,孕吐,总觉得头晕乏力,一个月下来瘦了七八斤。

郭太医来看阿萦把脉,说她情志不舒,气淤血滞,喝了一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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