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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说不出来。
见她这副模样,陆明时心一虚,“好好好,我不动弹。”
孟如韫深深喘了几口气,才觉得缓过神来,慢慢说道:“我不去厨房,我去跟梁焕说一声,可以吗?”
陆明时“嗯”了一声,“矜矜,我真的没事……”
孟如韫转身就走。
她回来时手里端了一盆温水,盆边搭着一条干净的帕子,她弯腰将水盆放在一边,用没受伤的手拧了帕子,轻轻擦陆明时额头上的汗。
她什么都没问,但陆明时知道她担心,主动交代道:“人已经处理干净,短时间不敢再来,我还留了个活口,让李正劾看住了。”
“是谁的人?”孟如韫问。
“暂时还不知道。”
“是程鹤年,”她的语气很笃定,“是因为我的信。”
她擦完脸后又抬起陆明时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拭,仿佛是捧着一件精巧易碎的玉摆件,陆明时反握住了她的手。
“别胡思乱想,程鹤年知道我给他使绊子,朝我下手是早晚的事。”
“若非我的信,他猜不到你身上,”孟如韫眼眶又慢慢变红,“我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
“这么什么?”
孟如韫哽了一下,“自私。”
“自私?”陆明时有些生气,“怎么,你是要把程鹤年的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他没杀死我,你来替他气死我是不是?”
孟如韫眼里落下泪来,忙别过脸去,举起袖子擦干净。
“把脸转过来,要哭就当着我的面哭。”
孟如韫按了按眼睛,低声道:“我不哭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孟如韫的心情渐渐平复,此时梁焕将重新熬好的米粥端进来,粥里加了肉末和青菜,孟如韫端过来用勺子轻轻搅动,待热气散了些,喂陆明时吃了一碗,又倒了水让他漱口。
她始终垂着哭得通红的眼,鼻尖也是红红的,安安静静不发一言,像个受了气的新媳妇。陆明时觑她一眼,心里火气消了大半,再觑一眼,就只剩心疼了。
哪里还说得出半句重话,只想将人拉近怀里温言细语地哄。
“别忙活了,你过来,”陆明时往小榻里挪了挪,“陪我躺一会儿。”
孟如韫侧身躺上去,怕碰了他的伤口,只占了窄窄的一条边,有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见陆明时要过来扯自己,忙又往里挪了挪,轻轻靠在他没受伤的半边身体上。
陆明时轻轻抚着她的背,低头在她眉心吻了一下。
他声音柔和,缓缓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可你乱了,我也乱你之乱,你忍心见我身心都不得安宁吗?”
孟如韫摇了摇头。
“你心疼我,是我的福气,可你自责,我心里难堪。矜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孟如韫轻轻“嗯”了一声,解释道:“我不是为别人,是为你。”
陆明时低笑出声,“你看咱俩多傻,你为我难过,我也为你难过,难道就不能都不难过,一起做些开心的事?”
孟如韫不解地望着他,“开心的事情?”
“你靠过来些。”
微凉的嘴唇落下来,孟如韫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陆明时按着她的脖子不让她动,一下一下,由浅啄慢慢深入辗转。
“你的伤……”
“我疼着呢,”陆明时的声音低低在两人唇齿间流转,含喑带哑,如勾似诱,“所以你别乱动,让我好好解解疼。”
孟如韫睫毛颤了颤,缓缓松开了攥着他衣襟的手。
第52章 棋子
孟如韫的信让程鹤年起疑, 派去刺探陆明时的人有去无回更是让他惊心。他怀疑事谋不密,意图劫粮的计划已经被陆明时知晓,但转念又想, 他若是知晓,又怎会写信来打草惊蛇?
程鹤年更倾向于认为陆明时根本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递这样一封信来, 是为了恐吓他威胁他,也是为了试探他。
他多番思虑, 仍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从邻州买粮的官船这几天就到,鲁得永递了消息来,询问他何时动手, 程鹤年让程双去递口信, “告诉鲁佥事,买粮的船明天未时到虔阳府港口, 我想办法拖时间, 让府衙第二天早晨再将粮食入库, 你让他带着永林卫的人伪装成灾民流匪,夜里亥时去劫粮。”
程双记下, 程鹤年又叮嘱他:“然后你去找管府衙粮仓的郑中铨, 让他马上带人清理仓库, 等粮船到了, 就说还要赶一夜才能整理完,让赈灾粮第二天早晨再入库。记住,一定要以鲁得永的名义去说,这是模仿鲁得永字迹的信, 上面有他的私人花押, 此事是鲁得永与郑中铨二人相谋, 与你我无关,明白吗?”
程双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公子放心,属下一定将事情办好。”
程双走后,程鹤年又将此事细细梳理了一边,确定没有大的纰漏,这才放下心来。
孟如韫的信并非一点用没有,至少提醒了程鹤年要将自己从这件事中摘干净。将来若是事发,推阻赈灾粮入库的是郑中铨,带人装成灾民劫粮的是鲁得永,与他程鹤年可无半点关系。
孟如韫一直在暗中关注程鹤年的动作,陆明时因为有伤在身,被她堵在家里不许外出,只能百无聊赖地将小榻搬到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剥石榴。
苏和州盛产石榴,籽软汁甜,这几个是梁焕从梁重安侍弄的果园里刚摘回来的,个个有拳头般大小。陆明时捡了个最红的,轻轻剥开,里面石榴粒红如玛瑙。他尝了一个,觉得味道不错,便将剩下的石榴粒都掰进白瓷盘里。
孟如韫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白瓷盘里的石榴粒已经堆成了小山高,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红宝石雕成的器玩。
她正口渴,摘了帷帽,捻起一颗尝了尝,很甜。
陆明时把白瓷盘转了个方向,“这边是刚剥的。”
孟如韫小心抓起一小把,“你剥这么多做什么,又吃不下。”
陆明时朝竹篮里的石榴一指,笑道:“你看这些石榴,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待在篮子里,苦得很,还是赶快剥掉,免得它们受苦。”
孟如韫被他逗笑了,“是吗,怪不得一点不甜,原来是心里苦。”
“苦吗?我尝尝。”
孟如韫挑了颗又大又红的石榴粒喂进他嘴里,陆明时骗得她近身,衔住她的手指不松口,被她嗔了一眼。
“嗯……确实是苦的,”陆明时仰躺在贵妃榻上,笑得眉眼纤长,一脸得逞,“再给我尝一颗。”
孟如韫冷哼,“自己没长手吗?”
“我伤口疼——”陆明时张口就来,见她下意识蹙眉,又不想惹她心疼,忙道:“不疼不疼,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骗你的。”
孟如韫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