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2
意以粮换地的策略。
此事非程鹤年私人请托,事关太子,他若答应了又反悔,怕令东宫见疑。
于是鲁得永面上答应了夫人将琴退回去,背地里悄悄将月琴藏在了书房,奈何整座鲁府对鲁夫人来说如臂使指,没有哪个角落是她注意不到的,鲁得永藏好琴的第二天,鲁夫人就发现了他在骗自己,实际上并没有把琴退给程鹤年。
鲁夫人先怒后惊,鲁得永爱她如命,第一次如此欺瞒她。她心里想不通,便将此事告诉了珩娘,珩娘又将此事告诉了景月茶庄的老板赵闳。
珩娘如今住的是赵闳的宅子,程鹤年与众商贾在广寒楼议事那天赵闳也在,他见珩娘被掰折了手,又被趋炎附势的广寒楼老板赶出门,心中不忍,便将她接到了自己的一处宅子上,请了大夫为她医治。
赵闳对她三分慕七分怜,本不求什么回报,不料竟从她这里得知了程鹤年暗中勾结鲁得永的消息。
赵闳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孟如韫。
一开始孟如韫以为这只是东宫僚属之间的正常结交,但提到了永林卫,陆明时比她更加敏感。
之前在桐县附近平定流匪时,他就抓到了几个永林卫的人,知道太子一直派人在苏和州的涝灾里搅和,企图浑水摸鱼。他亲自审问后,摸清了永林卫在苏和州的目的,就是协助程鹤年和张还耕给东宫捞钱。
“永林卫相当于太子私卫,不动则已,动必有妖,”陆明时对孟如韫说道,“薛录和梁重安的折子递进京,看来程鹤年坐不住了。”
孟如韫问:“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陆明时踱步思忖,半晌后说道:“往好了想,可能是行刺某个人。”
孟如韫惊讶,“还能比杀人更坏?”
“如果我是程鹤年,想要继续推行以粮换地,除了杀掉阻碍这件事的人之外,还有一个法子,”陆明时冷笑一声,“劫粮。”
“劫谁的粮?”
“自然是官府买来赈灾的粮。府衙的存粮最多够灾民吃两天,这一两天内,用赈灾银从别的州买来的粮食也该到了,等灾民手里有了粮食,以粮换地就推行不下去了。”陆明时说道。
孟如韫凝眉,“他这是疯了吗……”
陆明时拎起挂在架子上的披风往外走,“我出去一趟,不必等我吃饭。”
“子夙哥哥。”孟如韫叫住了他。
陆明时回头,“怎么了?”
孟如韫站起来望着他,欲言又止,一双盈盈的桃花眼里暗含了几分恳求的意味。
陆明时的目光落在她绞在一起的双手上,她没说话,但他似乎明白了孟如韫的意思,正欲推门的手缓缓从门框上放下来。
“你想让我放过程鹤年?”陆明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孟如韫下意识否认道:“他若真打算勾结永林卫劫粮,视数万灾民性命如蝼蚁,那他该死。”
陆明时望着她,问道:“他该死,那你想让他死吗?”
孟如韫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她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她对程鹤年的感情是复杂的。
前世是他辜负她信任,所以这一世她早早止损,与他一刀两断。可是对这一世的程鹤年而言,是她无端变心,毁山盟海誓在先,他不仅没有恨她,反而仍处处帮她,帮她花钱买药看病,帮她向东宫隐瞒在石合铁案中的算计。
于公,他们各有立场,可是于私,这一世她欠了程鹤年的人情。
她不想对陆明时撒谎,也不想让他为难,她甫一出言叫住他时,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孟如韫不说话,陆明时也不说话,两人这样僵持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被昏暗的静谧笼罩着,安静到一个人站在屋里,一个人站在门口,却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陆明时叹了口气,似是要抬步离开,孟如韫心中一慌要追过去,没提防脚边有一只矮凳,被狠狠绊了一下,整个人前扑摔在地上。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陆子夙……”
眼前出现一双乌靴,陆明时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看见她掌心被擦出的血痕,皱了皱眉。
“子夙哥哥,我不是对程鹤年余情未了。”
孟如韫觑着陆明时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陆明时“嗯”了一声,转身去柜子里找纱布,又吩咐人打来清水,拉着孟如韫坐下,给她清理掌心的小伤口。
他垂着眼,对这细小的皮外伤也处理得很认真,语气却十分冷淡,“还有什么想说的?”
孟如韫有些拿不准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刚才是要去……杀了他吗?”
陆明时终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他若有罪,自有刑部鞠问,大理寺审判,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和程鹤年一样目无王法,恣意生杀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如韫生怕他误会,“他是他,你是你。”
陆明时心里本来是有些生气的,除了生气之外,还有莫名的烦躁。可是看到孟如韫吓成这样,如此急切地解释,他心里又有不忍。
陆明时的语气下意识缓了缓,“我是要去找李正劾,让他最近注意安全,暗中多派点人保护赈灾粮。”
“这样啊,”孟如韫点点头,握着被处理好的手腕,“那你快去吧,此事不宜迟。”
陆明时将东西收拾好,回身看了孟如韫一眼,“你要不要写封信给他?”
“谁?”
“程鹤年。”
孟如韫一时没反应过来陆明时此话何意。
“放心,这次不会改你的信,”陆明时说道,“你既然不想让他找死,不妨写封信告诫他,若他肯就此停手最好,若他不听,也算你还了他的人情,自此之后,权当陌路吧。”
孟如韫心中滋味难解,“其实你不必顾及我……”
“写完这封信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待程鹤年有何不同,无论是表现出来,还是在心里,”陆明时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与她目光相对,缓声如玉,字字敲在孟如韫心里,“矜矜,从你的眼睛里,我能看出你的心事。”
孟如韫目光一闪,长睫垂下,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好,我写。”
她取了笔墨纸砚,提笔思考半晌,只在纸上写了一句话。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陆明时在一旁看着,见她搁下笔,问道:“仅此而已?”
“我不指望真能劝得住他,他这个人看着温和可亲,其实心里骄傲又固执,”孟如韫苦笑了一下, “诚如你所说,我不过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他听与不听,全在他心,与我无关。”
陆明时摸了摸她的发顶,“我明白了。”
陆明时悄无声息地将信放在了程鹤年桌子上,程鹤年看了之后惊疑不定,他